要知道,平日的摄政王,对着陛下的事情,素来不肯假手于人。陛下若是病了,摄政王定是要陪在榻边,然后悉心照料,直到陛下身体好了才会安心。
可是今日的摄政王自从他们进了殿中,看到的就是陛下的贴身内侍阿药和阿哑一起在床边照顾着陛下,同时恨恨的看向摄政王,而摄政王则是从头到尾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的模样?
或许,还要加上一件事,也就是今日的摄政王的脸上,从未有过对陛下一丝一毫的担忧?
张太医几人顿时心头一跳。
尤其是张太医,他很快想到了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心下甚至来不及思忖,就急急跪下,开口道:“当然,陛下终究是陛下,即便是身子虚弱,但想来朝中大臣和摄政王都会为陛下分忧,如此一来,陛下也不是不能……”处理国事的。
可惜张太医的接下来的话根本没有能说出口,就见萧君烨双目冷峻的看向他。
张太医心下一颤,那剩下的几个字,就根本说不出口。
萧君烨冷冷地道:“难道张太医和几位太医都要改口么?尔等既断定了陛下如今病重不能理事,须得时时刻刻休养,那么,尔等若要改口,莫非是想要让陛下为朝中诸事,累坏了身体,暴毙而亡?”
最后四个字,萧君烨格外加重了语气。
而留在萧无尘身边照顾他的阿哑,一面为萧无尘掩好被子,防止脖颈处的掐痕露出来,被人看到,一面愤愤的瞪向萧君烨。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理所应当的说出这四个字来?又怎么能在对他们的陛下动粗之后,弄得脖颈上是掐痕,身上大大小小也有几处红色和青色的印子的时候,这样理所应当的再来诅咒他们的陛下?
若是愤怒能化成火焰,阿哑的愤怒,早不知已经把萧君烨给烧死多少次了。
偏偏萧君烨很快注意到了阿哑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随即又压了下来,冷冷地看向那几个已经连连大叫着“微臣不敢”并趴伏在地上的太医。
“不敢?既是不敢,那就好好为陛下开方子治病,若是陛下不好……”萧君烨微微眯了眯眼,“那么尔等的性命,便不必留着。尔等三代以内,也无需再出甚么行医济世的大夫了!”
张太医等太医心下一惊,显然是明白,这个一向能抓到人的弱点的摄政王,一下子就抓到了他们的弱点他们必须要治好承宁帝。当下只得磕头应承,连道不敢辜负摄政王所托。
“不但如此,”萧君烨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沉声道,“尔等明日与本王一同上朝,与朝中诸臣说明此事,如此,朝中诸事,自然要交由本王代为处置。诸位,可是记住了本王的话,以及诸位今日对陛下的诊治?”
张太医几人心中叫苦不迭,可是如今事到临头,他们还能说些甚么?他们甚至连转头再看一眼床上的承宁帝都不敢。
先不说承宁帝早先就把摄政王捧得越来越高,几乎让摄政王当了大半个国家的家,摄政王原本就是在皇帝年纪幼小或是病重不宜处理国事的时候,才会有的。摄政王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代替皇帝处理国事。如今皇帝病了,并且是病重,即使是病好了,依旧不能花太多心思在国事上。
现下摄政王一没有下手让他们帮忙杀了承宁帝,二没有让他们放着承宁帝不管不问,反而开口逼迫他们一定要为承宁帝治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