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的转变,在此时此刻,就像发条失灵。他怎么笑得出来,他曾经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怎么笑得出来,他看他跟看见成堆的尸骨没有分别。
“你居然还活着,”陆景浩松开手指,让那根烟掉到了地上,这根烟若是男人,便是废材,若是女人,便是破鞋,千人踏万人踩,没有人将它捡起来,它就什么都不是。就是捡起来,也是个被掏空的奇迹。“可我宁愿你已经死了,列焰。”
那个被称作列焰的人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的外表是那样光鲜,却不见一丝倨傲和冷酷,仿佛面前的人,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可以网开一面。他陆景浩的举足轻重,不必言说,仅是一份铭记就能让他甘愿割舍作为一个赢家的尊严。
可他既然是赢家,又怎么会顾及一个输家的颜面?他既然找回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那遗失许久的真情,又何以安然地躺在他为自己勾兑的一汪血池里,用白骨为自己搓澡搓得一脸惬意?
“我是已经死了,我之所以从地狱里爬出来,是想告诉你,我实现了当初的誓言。”
‘我本来可以比你发展得更好,但是我放不下你,除了你这块心头肉我并不在乎别的。而你却对我忌讳如深,我的心在滴血。我要离开了,你要保重自己。然而在我离开之后,你就会明白我是怎样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强者。’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并不想达到让你闻风丧胆那样低俗的目的,我只是想给你上一课什么叫做强者的定义。就算是你陆景浩,也是完全无法猜测,无法想象的。”
他应该感到极其愤怒,立刻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朝他吐出一口充满了仇恨的鲜血,再洒下一把被背叛被利用被玩弄的热泪。但是这些都不必。事到如今,较量的早就不是这些。这些只是安慰自己的一种无趣的表演。他并不是什么善人,又何不能遭到报应?好比练一门神功,很有可能会遭到反噬。他需要的仅仅是专心应对而已。
“你杀了,我安插在黑虎堂的卧底。”
列焰揉搓着手中的雪茄,仿佛在替他思考这个问题,与此同时,也在回味着自己下的一步又一步诡谲又毒辣的棋。
“我并没有杀了他。做卧底是一件痛苦的事。我只是帮他解脱了,从此以后,当了他的代理。给你提供了那么多有用的情报,你不也是尝到甜头了?”
陆景浩转动了下眼珠。想来自己确实疏忽大意。他从来没有怀疑,从那次见面后把纸条放在固定位置的兄弟其实已经身首异处。那是他最重要的一个命脉,他怎么会去怀疑?怀疑他就相当于怀疑自己,看来对面这家伙很好地把握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