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令。
令从始至终都高高居于主座,面无表情,低垂的浓密睫毛掩住了眼里的所有情愫。
展宴初暗暗苦笑了下。
而后几日,似乎什么都没变,可展宴初明显的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有了一层隔阂。
令退朝后坐着金銮起驾回御书房的途中,突然见到了展宴初。展宴初正跪在地上,似乎是等了他许久。
令心里无端憋闷的很,抬手让宫人停下。
“你守在这里做什么?”他冷道。
展宴初连忙对令道:“臣只是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令没说话,默许了。
“陛下还记得臣那日在府中对陛下说的话么?”
令眸光微动,展宴初那日说,他不会背叛自己,他这样旧事重提,是怕他误会么。
展宴初拱手道:“陛下,无论如何,请信臣。”
令看着展宴初,想到他那句龙恩,想到他那曲深情的《为伊痴》,心里却还是不知何故涩然的很,只道:“你的忠心,朕知道了。”
展宴初有些诧异的看着令,不明白为何既然他知道自己是忠心的,看起来还是那么冷淡疏离。
令见他似乎还有话说,挑眉问道:“展少将军还有何事么?”
连称呼都变了回去。展宴初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什么,憋闷难忍,只好叹了口气。
“无事了,臣,告退。”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展宴初醉醺醺地放下酒杯。
“怎么?后悔了?”孟奕羽悠悠地替展宴初添着酒。
展宴初举起酒杯,一口闷了酒,苦笑道:“太累了!”
孟奕羽有些诧异。“累?怎么累了?讨个人欢心而已!”
“心累!”展宴初夺过孟奕羽手里的酒壶,直接往嘴里灌,然后自言自语道:“你知道么?我,从未想过得到他......哪怕是,哪怕是能守着他,就够了!可是呢,好像连这样都是一种奢望了。呵呵......”
“得到谁啊?”孟奕羽想套他话。
展宴初一手摇晃着举起酒壶,一手搭着孟奕羽肩膀问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皱下眉,你提心吊胆,他勾下唇,你心花怒放,他的一颦一笑,决定了你所有的喜怒哀乐!”展宴初长长叹了口气,放下酒壶:“现下,那个人……好像不理我了!你说,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沉重了!”
“没看出你还是个情种啊!”孟奕羽笑笑,懒洋洋的摸了摸下巴。“本将军反正没遇到过。”他思虑了下又道:“不过,有那么个人,他越是发火,我越是高兴,他不发火了,我还想逗着他发火!唉,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欠虐……”他没听到回答,歪了下头看着烂醉如泥的展宴初,无奈的推了推他。“嘿,醒醒啊你小子……”
展宴初一头栽到桌上,没醒。
孟奕羽拿起展宴初没喝完的酒壶。“这么多酒都白灌了!可惜喽......”他举起酒壶自己倒了点到酒杯里,悠悠地喝着。
“陛下......陛下......”展宴初突然嘤咛道。
孟奕羽猛地喷出了酒,他擦着嘴,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房间的门窗都关紧了,这才抵着门叹了口气,神情凝重下来,抱着胳膊摇头道:“展宴初啊展宴初,你,你这么个老实人,是怎么生出那么大逆不道的念头的?”
令坐在龙塌上缓缓地旋转着手中的药瓶,脑海里时而浮现出展宴初在那暗道的烛光中为他上药时的模样,时而又浮现出展宴初为窦如嫣深情伴奏的那一幕,心中一阵涩然。
令攥紧那药瓶,他在不高兴什么呢,展宴初已经表明了自己不会背叛他,讨好窦昆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他还在不满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