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大的时候?
过去多少年了?
好像他还很小。
离他们最初走进彼此的生命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车门被猛地撞开,身体轻盈如飞鸟,扎进海水里。
车身几乎贴着他们坠入水里,激起惊涛骇浪,约书亚如梦初醒,屏住口鼻,与身边的男人一同张开双臂向上游去,奋力地扑向海滩边。
双手触到了柔软的沙粒,身体顷刻变得沉重而迟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的一瞬间,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得干干净净,又像脱胎换骨。
约书亚撑起身体,像条搁浅的鱼类一样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恢复了意识,才发觉身边没了另一个人的动静。他扭头,四下张望。
一个身影漂在水面上,被海浪推过来。
他急忙一纵身游了过去。
捞起不省人事的男人,架到背上,近乎是一点一点爬回岸上。把人小心翼翼的放平,约书亚一眼就看见了从男人头顶淌下来的鲜血,积在颈窝里,顺着看下去,就发现了胸口处凸出来的尖锐物体。
饶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解开衣服后,手还是不住地哆嗦起来。
一块形状尖利的镜子碎片犹如一柄利刃,深深地嵌入了男人的胸膛。
鲜血渗透两层衣物,残余的已被海水洗去,暴露出骇人的伤口。
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洛伦佐刚才会说出来那发疯般的话来。
眼泪前仆后继的汹涌滚落下来,一如他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孩子,初次离开这个男人身边之时,转瞬,又被他用手背狠狠抹去了。
“家产还没还给我,才不会允许你就这么死掉。”
他恶声恶气地骂了一声,红着眼睛俯下身,覆住了男人的嘴唇。
……
美国,芝加哥医院。
阿尔瑟灭了最后一根烟,担忧地看向昏迷了整整三天,一醒来就急着要下床的青年,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比起之前,他瘦了一大圈,隔着衣服都能触碰到嶙峋的脊骨,那张致的脸看上去无比憔悴。
“感觉好些了吗?”他心疼地盯着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痕。
眼前的约书亚就像一只失魂落魄的迷途小兽,根本没有了幽灵党老大的模样。他被洛伦佐流放到非洲沙漠里,千里迢迢的回来,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这样的约书亚,还有生命垂危令他无法下狠手的洛伦佐。
听见他的声音,约书亚呆滞的神情才有了一丝波动,碧绿的眼睛转动起来,阿尔瑟旋即感到手腕被十根冰冷的手指死死攥住了。
“原来我刚才是在做梦,他没有死……”
“你在说什么?”阿尔瑟拧干毛巾,擦了擦他额头上滴下来的汗。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洛伦佐呢……他在哪里?”约书亚回想起梦里那副冷冰冰的棺椁,还心有余悸,他咳嗽了几下,掀开了被子。
“就在隔壁病房,还没醒,你休息,我替你去照看他。”阿尔瑟看着他强撑着站起来的模样,感到一阵胸闷,“你的肺病越来越严重了,你知道吗?这段时间你们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阿尔瑟,帮帮我,我要去看他。”
“你休想,给我躺着!”阿尔瑟攥紧拳头,凝立在原地不动,可在约书亚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时,他皱了皱眉,还是将他一把架住了。
约书亚一推开门,就看见走廊里站着一个人影,似乎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望着那张眼熟的面孔,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