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知道,这是李明明套用的现代画展预售方式。
至于售价,则按面积算。人们先被这些画惊艳了一回,又被珍品牡丹震撼了一回,差不多已经默认这些画很贵重了,此时听了价钱,反倒认为还算合理。
“为筹买画诸公,画主人将奉赠秘制画展纪念笺,”管事的拿出一张笺卡展示一下,“诗作头榜前十位者,也可得此笺。”
之前对夺花没大有信心的人便想,得不着牡丹,能得那笺子也好,以后也是一桩可出去夸口的风雅事。
那位一直看画没说话的老道士突然道,“吾观这画者笔法清丽细腻,莫非是一位女施主画的?”
管事的一愣,然后便微微一笑,“待诸位评出诗作状元,画主人会亲将这盆牡丹相赠。到时候,真人便知道了。”
知道画作可能是一位女郎画的,固然有正人君子们皱眉,更多人则是兴奋,这样传奇香艳的事,让自己赶上了。
纨绔公子们则已经让家仆去账房那儿交钱了。
看着给账房打下手的小伙计不断地把“已售”的小木牌挂到画儿下,本来没决心要买的也躁动起来,再不买就没了喂。
专心作诗的已经有交卷的了......
李明明在室内坐着,听梅香不时来报。手心里紧张得都是汗,面上却要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对面坐着的茶楼主人微微笑道,“小娘子倒有些谢东山的气度。”
谢东山就是谢安,李明明知道他用的是淝水之战的典故,当下一笑,伸出手。
看到李明明莹白的手,茶楼主人一愣,再看那手心湿漉漉的,不由哑然失笑。
因之前有裴氏mǔ_zǐ揭锅自己装叉失败那一出,这位美大叔刚才进来,李明明也就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此时更是露出两分前世的影子,促狭一笑,“儿好赖是没有把屐齿折断。”
茶楼主人哈哈大笑。
“这样长的尺寸,恐怕只有大明宫能放得下,”茶楼主人一双凤眼锐利起来,“小娘子办这画展是否有什么隐情?又为何找来这里?”
果不其然!李明明心道。
这种时候不适合再装叉,不然保不齐有祸事,政客们从来都是爱多想的生物。
“儿是洛阳商家女儿,与长安裴拾遗家的公子墙头马上一见倾心,为弥补门第之差,才出此策。”李明明落落大方地把事情讲了。
“至于如何找了这里来,主要是郎君这茶楼实在雅致,地方也大,适合做画展。郎君试想,若是我把画摆在胡姬酒肆”
茶楼主人想想那情景,笑了。其实已经让人调查了这小娘子,并不像有问题的,只是这些年习惯了怀疑,总要一再确定才好。再想到这小娘子说起私情竟然如斯大方自然,如今的小娘子们还真是……
可想到一个小娘子为了那裴氏子,竟然如此尽心机,心里又有些吃味,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女郎?恍惚间想到十几年前在北海池泛舟的日子,坐在对面的小娘子也是这般明快,这般胆大妄为……
见对面的郎君这般神色,李明明也不打扰,只静静地喝茶。
片刻,茶楼主人回过神来,笑道,“这样的好画,是当挂在那敞亮地方……你候我消息吧。”
李明明抬眉看他,笑了,“多谢郎君。”
茶楼主人摇摇头,走了出去,如今的年轻人……却不想自己也不过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