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后悔了。”
倒酒的手抖了一下,红酒也因此洒出了一点,很显然伊索尔德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冷静。
“如果我们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那么我肯定,你仍旧会向我举起刀,就像我也会向你举起剑一样。”贝昂一边看着杯子傻笑,一边念叨着,因为喝多了酒,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伊索尔德却该死的能听懂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
伊索尔德和贝昂的动作如出一辙,只不过贝昂在傻笑,他在发愣而已。他原本就是为了和贝昂摊牌才拎着酒到厨房来找他,可是现在摊牌了,为什么他更痛苦?
“砰!”贝昂猛地站了起来,酒杯被他摔在了地上,杯中的酒溅上了两人的裤子,“我不想他碰你!”
“啊?”被猛地按住肩膀的伊索尔德显然并没有跟上贝昂剧烈跳跃的思维。
“我后悔当时去招惹那个古怪的沈了。”贝昂苦笑着,接着语气忽然变得激烈了起来,“或许我应该偷偷去找那个灵,给他吃个药或者用其他什么手段,总之当解开我身上的封印之后,我就把你捉到天空城!永远把你囚禁在我的身边!”
前一刻几乎被冻裂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伊索尔德抓着贝昂的手低声说着:“那你能得到的只有我的仇恨。”
“是吗?”贝昂轻|佻的反问着,嘴角却已经带上了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请你不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我,我都快被你看醉了。”
“肉麻的家伙,你本来就喝醉了。”伊索尔德也笑了。如果贝昂真那么做了,他对他也不可能只剩下仇恨,而应该是在爱与恨、感情与职责之间煎熬吧?
黑暗和光明这两个看似有着无可调和矛盾的神祗,竟然会相爱?但这种结果却并不是不可想象,突然之间从至高神变成了两个除了身上的衣服,一无所有的凡人,无法反抗,无处求助,甚至连死亡也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们能做也只是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有的只有彼此。而爱情,也就在互相扶持的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我……”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苦笑,先是敌人、再是伙伴、现在成为了情侣,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去找沈濂,请他解开他们的封印,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在前天早晨刚刚看见沈濂的时候,他们俩已经模模糊糊的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因为自尊和对身边人的在意,再加上反正灵还是个孩子,不用着急。所以他们当时并没有提出来,反而因为表情太过僵硬,引起了沈濂的误会。
“在冰地狱中,我可是有很多情人的。”
“天空城也有无数的美人等着我回去!”贝昂不甘示弱,但很快耀武扬威的眼神就变得迷离而爱恋,“我有一个小岛,虽然经过了上次的大灾难,但那个岛应该还在,你可以到那里去找我……”
“如果我不去找你呢?”
“那我依然会在那里等你。”
决定是已经决定了,但是想要见到沈濂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连为了不引起身边灵的反感,他们又不能放下工作。所以,一直到了三天之后,他们才有机会进入自然神殿祈愿。不过,他们这次去的并不是时候,沈濂正在和蒙恩忙于生|子大业。
沈濂找了一根还没有结出灵之卵的树枝,在树枝上割破了一个小口,小心的掀开一点树皮,接着塞了一颗拇指大小的奇怪种子进去。
“那是什么?”
“木莲子,我的一个师侄在外游历时无意中发现的有趣植物。若是任由它自然生长,那开出的是木莲花,结的仍旧是木莲子。但如果将种子滴上|血种进树木里,结出来的却是有血有肉的婴儿。”
“你刚才没……”沈濂拉着他的手按在了树枝的伤口上。
“普通人当然要用血,我和你当然不能这么简单。”蒙恩感觉到神俩正在将能量输入那小小的种子中,他怕自己没轻没重,所以将真元先输入沈濂手中,由他控制着导入木莲子。
放任沈濂控制着,蒙恩模模糊糊的发觉自己的意识穿透了一层薄薄的屏障,看到了一个白白小小的婴儿,可爱而苍白的婴儿,不哭不闹的缩成一团,就好像仍旧在母体中一样。
两道光芒忽然射在了婴儿身上,刹那间,婴儿的身体几乎变得透明。而在这光芒中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开始动了……
有些晕眩的退后两步,蒙恩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回到母树的最上层了,沈濂一把拉住了他,微笑着让他抬头。一朵巨大而陌生的粉色花朵正在缓缓的盛开,随着花瓣的展开,蒙恩看到了白嫩嫩的正在不停挥舞的小拳头,小脚丫!
“我们的孩子。”沈濂退后了一步,并塞给了蒙恩一块襁褓,就是上次月神送给他们的。现在他总算明白蒙恩跟他说的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面对着这个娇嫩的小家伙,他完全不敢伸手。
蒙恩愣了一下才去抱婴儿:“是个男孩,比灵的孩子要大,真可爱。”蒙恩感觉自己的头更晕了,其实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敢闭上嘴巴。
小家伙毕竟不是普通婴儿,一出生就能睁开眼睛,虽然蒙恩抱着他的姿势不太标准,但是并没有哭闹,而是吮了吮手指,给了父亲一个可爱的笑……
“哦……”蒙恩惊喜的叫着,沈濂有点嫉妒,蒙恩看他都没这么热辣辣过。
“给他起个名字吧,沈!”
八十四:预兆
“名字还没想好,不过,现在你首先要做的是去休息。”沈濂笑笑,一把将蒙恩抱了起来,“你抱着儿子,我抱着你们父子俩~”
“别……”印象里,这周围经常有巡视灵之卵的灵走来走去,但蒙恩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他怀里了,刚想挣扎,他眼前就是一黑,意识还是清醒,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手脚一起变得软绵绵的,甚至怀里的孩子也变得没有了存在感。
蒙恩清醒后首先就是搂紧了孩子,幸好没掉下去!身体仍旧充满了无力感,眼前不再发黑,但总觉得眼前蒙着一层纱,眼皮也像是钩上了坠子,一个劲的朝下沉。
“你以为这只是眨眼间的事情?”沈濂抱着他,等到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才开始走动。
“怎么了?”
“已经近二十天了,比上次你封神的时间还要长。”沈濂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而且那个时候有外力为你的身体补充能量,这次却是不停的向外输出能量,你怎么可能仍旧像平常一样?”如果不是沈濂帮着他,现在他八成已经变成|人干了。
“睡吧,现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了。”
“嗯。”蒙恩确实感觉支撑不住了,沈濂的怀抱异常平稳舒适,蒙恩迷迷糊糊的把头一歪,靠在了沈濂的胸口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不过他的胳膊仍旧把小家伙抱得紧紧的。
一直抱着蒙恩回到了神殿,把人小心的放在了朝床上,沈濂看着那个肉嘟嘟的小东西却犯了难。每当他伸手,要把小家伙从蒙恩怀里弄出来的时候,小东西就一咧嘴,摆出“哭给你看!”的架势。沈濂无奈只能把手缩回来,一大一小大眼瞪着小眼,半天之后,沈濂认输,让“第三者”堂而皇之据了爱人的怀抱。
沈濂无奈的站在一边,看着熟睡的蒙恩抱着孩子,无奈是无奈,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很美妙的画面……
于是,沈濂安心的在这里享受着家庭的温馨,将外边即将发生和已经发生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
海神的宫殿,此时的阿卡雷斯虽然容貌未变,但就像沈濂所推测的,他的内里已经完全改名叫“相璐”。
坐在一张大床的床边,相璐温柔的看着熟睡中的血族。当他找到他的时候,血族仍旧牢牢抱着那把锈剑,而且他保持那个姿势应该已经很久了……而对血族来说,风吹日晒雨淋之类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但长久的没有进食,已经使他陷入濒死状态了。
相璐摸着他冰冷的脸颊,幸好他是一个血族,如果是其他别的种族也用这种方法对待自己,那么那个时候能够找到一具腐烂的尸骨都是他的幸运。
大概是察觉到了相璐的抚摸,希文皱了一下眉,接着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是僵硬而冰冷的,但很快,他就从初醒的朦胧中忆起了眼前人的身份,僵硬变成了温柔,冰冷变成了爱慕……
相璐得意的笑了,他撩开被子,爬上了|床。血族苍白的脸颊染上了红,他被子下的身体是赤|裸的,而且,即使以血族的自愈能力,某些地方也仍旧留存着或红或紫的痕迹,但他并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反而挪动着酸软的身体尽量配合。刚刚触摸到血族冰冷的身体,相璐的脸色忽然一变,随即他飞快的重新裹好希文,跑了出去。
那是古怪的来自魂魄深处的痛苦,像是有什么正在一点点的撕裂并剥离!但是一次次的寻找,相璐却总是一无所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痛苦来临时,将自己锁在宫殿的最深处,只留自己一人在地上翻滚悲鸣着。
由依在海豚的帮助下,向着海洋的深处前进着。他现在的位置对海族来说只能算是浅海,仅有一些小族在周围居住。虽然他们生活的很艰难,但过去他们也是这么生活的,所以从他们这里看不出异变是否有发生。由依必须前往海洋的深处,到那些族群密集的大城市中打探消息。
“轰~”不远处的海底传来一阵轰鸣,一阵暗流让海豚和由依都停下了游动,他们能看见那里冒出大量的气泡,还有无数因地震而逃窜的大小鱼类。
“地震,好贫乏啊。”虽然海底地震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但这段时间来确实是太频繁了。由依不知道这是海中因为失去海神而产生的变动,或者只不过是月亮坠落事件的后续。他叹息一声,继续上路。
雷欧原本以为他和杰拉尔的重聚应该是单纯的快乐的,虽然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但是在度过如新婚般甜蜜的两天后,他们的快乐被打破了,起因是雷欧要求杰拉尔和他一起回去,而杰拉尔拒绝了。
“为什么?”雷欧不理解,“在那里,我们能够建立一个兽人的王国!那不是我们的梦想吗?如果你担心这里的同胞,我们能够把他们一起带走!”
“谁为你将兽人们送走?神殿吗?沈并不是你的下属,他能够把你送来,然后再送走,但并不表示他有义务帮你将所有的兽人送走。”
“没有神殿,但是还可以有海船。”雷欧骄傲的笑着,“人类的海船虽然在大陆分裂的时候损失惨重,但我有黄金,还有海图,我们……”
“雷欧,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接走兽人们?”杰拉尔看雷欧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让他们去给你打仗?”
“不,这是我了解到这里有这么多的兽人之后才产生的想法,他们应该回到族人之间,和我们站在一起不是吗?”
“和族人站在一起,还是为你去打仗?”虽然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