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说完,容回才发现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他这么莽撞的前去,的确很有可能跟景王撞个正着。
一想到景王,容回便忍不住有些心惊。这些年里,景王对云瑾的占有欲越来越严重,他不太喜欢云瑾和谁亲昵,早在一年半以前,便让同时住在凌华阁的他和云祈一起搬出去了。
容回不敢妄议这事,但在乔墨面前,他还是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景王对云瑾的态度有些……”
乔墨接过他的话:“你是想说有些奇怪?”
容回点了点头。
乔墨叹息:“容回,别卷进这趟浑水里。”
当年的事,他听父亲偶尔提过一两次。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每次父亲提到景王的时候,他都觉得景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因为爱云修知,便将云家拉下台?
而这份感情压抑得太久,云修知死的十一年里,他将太多对于云修知的感情转移到云瑾身上,这往往才是可怕的地方。他让先生教云瑾读书,就是为了能再养一个‘云修知’出来。
乔墨的话,却让容回有些生气:“乔墨,云瑾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坐视不管。”
乔墨无奈的勾起一个笑容,救命之恩?容回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看着他说道:“容回,你当日在雪里救下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容回微微一愣,又道:“总觉得你仿佛知晓很多事一样……”
乔墨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另一边,夜晚很快就来临。
景王独身一人前来,身边并未带侍从。他眼下的青黑很严重,看上去就像是许多天没有睡好一样。
百里瑾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一个人默默喝着酒。
南月楼的酒并不醉人,只做助兴之用,但看景王的样子,竟然有些醉醺醺的了,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景王叔叔。”
听到百里瑾的声音,景王才慢慢抬头。
他穿着一身红衣,脸上不带笑的时候,莫名有几分清冷,这让他像极了云修知。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美感,景王似乎想起了一些事,蓦然站了起来,瞳孔睁得极大的叫出:“修知……”
等百里瑾走进,他才恍惚了一阵,又因为自己的失态,脸色微白。
百里瑾正愁没有机会开口,这次是景王自己念出这个名字,于是他也顺着景王的话接了下去:“修知……这好像是父亲的名字?”
景王的目光闪烁:“原来你还记得。”
云瑾五岁就来南月楼了,那个年纪几乎不记事。
百里瑾做出诧异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不记得?”
景王坐了下去,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这才说道:“坐吧,不必拘谨。”
他刚刚喝了很多酒,又喝得太急,看样子是有些醉了。
景王重新挂上温柔的笑容,问他:“我还从未听你说过自己的父亲,你还记得多少?”
其实对于云修知,百里瑾只有一个浅浅的印象。
最后的一次见面,是他被送到南月楼之前的事了。那天春雨蒙蒙,绵绵雨丝打在身上只剩下一阵淡淡的凉意,云修知的身体不太好,他穿着青色衣衫,并未打伞,面容憔悴的走了过来。
他似乎并未注意到云瑾,与云家老爷子交谈几句便独自一人回到书房。云瑾好奇的跟了过去,云修知这才看到云瑾,他温柔的将云瑾抱了起来:“你看你身上这些泥,又跑去哪儿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