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写过无数起诉状,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维尔福不禁想到,倘若当初没有陷害那个无辜的水手,自己是否还会堕落至此?
匆匆写下最后的遗言后,维尔福狠狠地把拆信刀刺进了腹腔。疼痛比他想象中要剧烈,然而为了不让他的私生儿子发现端倪,他必须强忍着不发出声响。
失血渐渐剥离了他的意识,他望向他的私生儿子所在的方向,眼前所见只有一片黑暗的虚空。
在最后的时刻里,维尔福已经记不清自己迫害过多少无辜的人,但他至少还记得这世上曾有三个女人被他伤害至深,还有他的孩子们,他几乎从未关心过他们,特别是阿尔贝。
他很清楚自己的罪孽根本赎不清,但至少他可以为阿尔贝减轻一点罪过...
此时阿尔贝正紧紧盯着门口,大厅里传来的欢歌笑语让他感到无比焦躁。怀表上的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可始终听不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腾格拉尔呢?他为什么不把伯爵带到这里来?
而当阿尔贝不经意地朝维尔福一瞥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只见昏暗的烛光中,维尔福的头无力地垂在肩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可怖。
阿尔贝慢慢走近维尔福,当他嗅到空气中的血腥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爬进了他的脑海。他慌忙掀开维尔福李子色的外套,终于发现他的生父用来结束生命的工具,那把沾满血迹的拆信刀。
不!不!事情不该是这样!
阿尔贝连连后退,慌乱中撞翻了一个花瓶。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是他自己要维尔福去死的。阿尔贝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摇着头,仿佛在极力否认这一事实。他不希望维尔福死掉,至少不是现在!
大厅里只有女主人腾格拉尔夫人注意到了书房的异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阿尔贝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而在他对面,检察官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房间主人钟爱的那把古董圈椅上。
这幅诡异的画面让腾格拉尔夫人不禁皱皱眉头。为何她的私生子和他的生父一起出现在了她丈夫的书房?
她缓步朝他们走过去。当她终于看见那把凶器,瞳孔不由得猛然睁大,她忽然想起当初维尔福曾说过,这个孩子会变成一把匕首,一支枪,残酷地报复他们,难道...
仅存的理智让腾格拉尔夫人没有尖叫着跑出去,毕竟他是她唯一的孩子呀,“阿尔贝,是你...吗?”
对方只是茫然地摇摇头。
阿尔贝的反应腾格拉尔夫人找回了些许勇气。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脚边有一团揉皱的期票,于是她把它捡起来。只见上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她轻声念道,“原谅我...”
她忽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维尔福的遗言,原来阿尔贝没说谎,他真的是自杀。但这句话明显激怒了阿尔贝,他把那张期票抢到手里,撕成了碎片。“不,我绝不原谅他,绝不!他骗了我,他毁了我所有的计划...”
在阿尔贝几乎是语无伦次的抱怨和咒骂中,腾格拉尔夫人抓住了最重要的信息,阿尔贝原本是想利用维尔福来陷害基督山伯爵。
就在她思索的间隙,阿尔贝抓着她的手问道,“腾格拉尔呢?告诉我腾格拉尔在哪?”
“基督山伯爵夫人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回了房间”,腾格拉尔夫人略一沉吟,她回忆起腾格拉尔这两天的异常,恍然悟过她的丈夫很可能已经逃走了。而当她把这一猜想说出来时,阿尔贝意识到真正的变数就是所谓的基督山伯爵夫人。
他从抽屉里翻出那支早就准备好的枪,“既然计划失败了,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