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的朋友们”,莫雷尔由衷地说,“拿着吧!这是我最后一次付给你们薪水了。”
“什么?”佩尼隆差一点把他嘴里的烟草块吞了下去,“莫雷尔先生,您是生我们的气,要打发我们走吗?
“不,不是这样的”,莫雷尔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已经没有船了。”
“我们可以等您再造呀”,佩尼隆说。
“我恐怕已经没有钱再造船了”,莫雷尔苦笑着说道,“所以我也没办法接受你们的好意了。”
佩尼隆沉吟了片刻,“莫雷尔先生,公司没有钱了,那这次的钱我们也不能要了。”
“够了,朋友们”,莫雷尔痛苦地说,“你们的薪水我还是支付得起的,柯克莱斯,陪他们下去,按我吩咐的做吧。”
柯克莱斯虚应一声,准备带着水手们出去。“等等,莫雷尔先生”,佩尼隆说,“至少,我们可以再见面的吧?”
“是的,至少我希望如此”,莫雷尔先生露出一个近乎悲哀的微笑。
水手们离开的时候,埃德蒙感觉心头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情感,但面对莫雷尔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以一个银行职员的口吻告诉绝望的莫雷尔,他会宽限他一些日期。他知道莫雷尔需要时间准备,而他同样需要准备。
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莫雷尔拼命回资金,甚至不得不变卖家里的银器和妻女的首饰,但这笔债务对他来说,仍是一个天文数字。至于埃及女王号的水手们,似乎是都找到了新的工作,因为他们都不见了。
那个约定的日子终于来了。
就连从军的马西米兰也告假回了家。他发现莫雷尔先生在衣袋里藏了一支枪。在当时的法国,人们视名誉高过生命,因此,他虽能理解莫雷尔将要做出的选择,但作为一个儿子,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做。
“马西米兰,我的孩子。听我说,唯有血可以洗清耻辱”,莫雷尔无奈地说。
“那就让我和您一起。”
“马西米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你也死了,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谁去养活她们呢?”莫雷尔恼怒地说。
一阵寒颤流过马西米兰的全身。
他紧紧地抱住他的父亲,什么话也没说。这出默剧持续了足足两分钟,莫雷尔才再度开口,打破了沉默,“马西米兰,时间快到了。今后你必须勇敢地面对生活,靠勤劳的双手让自己的财富一点一点增加,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把我欠下的债还清。现在,去楼下把你的母亲和妹妹带离这里,不要让她们听到那个声音,这是...你的责任。”
马西米兰不舍地放开莫雷尔。他含着泪点点头,“我明白了,父亲,我会照您的吩咐做的。”
“去吧,我的孩子”,莫雷尔悲伤地说。
马西米兰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当摆钟上的指针即将指向十点,莫雷尔先生颤抖着把枪口塞进自己嘴里,准备以死来挽回名誉,然而这时候,他的女儿尤莉却疯了一样大喊着跑进来,“父亲,得救了,你得救啦!”
“我的孩子,你在说什么?”莫雷尔诧异地问道。
没等她回答,走廊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是埃及女王号!埃及女王号进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