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仍在你死我活地僵持着,黑女人已经喊了好几声,梅色苔丝才勉强听出她在用不熟练的英语喊停下。
梅色苔丝很想那样做,可那女孩没有停下的意思。在她能杀死梅色苔丝之前,黑女人猛地挥出鞭子将她抽倒在地。
梅色苔丝挣扎着站起来,循着刚才的拍手声望过去,她再次看到了那个在镇上遇到的男人。只见他站在露台上,如古罗马的皇帝一般翘起大拇指,四指握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那是罗马皇帝赦角斗士的动作。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一切皆是考验。但她心中非但没有感到任何喜悦,反而被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占满。
男人缓缓走上前,璀璨的金发在火光中宛若阳光般耀眼。
他用优雅而低沉的声音说道,“欢迎加入暗之星。”
☆、第41章埃德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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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梅色苔丝的船曾在海上与一艘从大不列颠来的双桅船相遇。一个月过去了,那艘船已经跨过直布罗陀海峡,穿越地中海,驶进了马赛港。
然而它并没有靠往圣安琪岛的码头,而是在伊夫堡停下了。一个金发的年轻人被一群士兵从船上押下来,拖进了那座幽暗的堡垒,往最底层的牢房走去。
......
虽然伊夫堡地下的黑牢伸手不见五指,然而长日还是在这里留下了清晰的痕迹。不仅仅是冰冷的墙面上的数百道用于计算天数的划痕,还有埃德蒙手中那枚指环上不可磨灭的印记。
自从梅色苔丝离开之后,唯一陪伴着埃德蒙的就是这枚指环了。长久的摩挲已让指环上的薄薄的镀金被磨掉大半,而他却全然未觉。与其说是因为这里实在太黑,什么也看不见,更不如说是因为他太过孤独,太过悲伤,以至于从来都没有注意到。
他摩挲着手中那枚属于梅色苔丝的情侣指环,喃喃地祈祷着能与他的爱人再次相会,哪怕是在梦里。
他祈祷着,祈祷着,直到他的祈祷声被一阵突兀的脚步声打断。
埃德蒙紧紧皱起眉头,这并不是狱卒例行送饭的时间,一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怀疑。直到听到狱卒打开了另一间牢房的门,他才明白过来,他们给他带来了一名狱友。
其实,在他入狱以前,每当驾船路过伊夫堡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这是一个关押犯人的地方,每当想到他们中有贼,有流浪汉,有杀人犯,他便感到一阵厌恶。但现在,他却渴望和他们在一起,因为他实在太过孤独。
因此,等那些狱卒一走,他就热切地呼唤隔壁牢房的新同步,但不知为什么,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应他。
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天,他甚至怀疑那个从未谋面的狱友已经死了。就在他彻底死心的时候,一个轻微的说话声传了过来,那个狱友终于回答了他。他大概能从口音猜出那是英语,然而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因为常常出海,埃德蒙原先就懂得意大利语,到地中海东部航行时零零碎碎的学会了一点希腊语,但他鲜少与海峡对岸的英国人打交道,这让他第一次为自己知识的贫乏感到深深的遗憾。
埃德蒙沉默了许久,眼眸中又重新闪烁起希望,至少,他可以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埃德蒙”,他不断地重复道,“我的名字是埃德蒙。”
几秒钟之后,他清晰地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布沙尼!”
这最简单的交流让埃德蒙高兴得快要唱起歌来,然而他很快发现布沙尼的状况很不好。布沙尼说话似乎很艰难,带着轻微的咳嗽声,这些天来他一直没有回应自己,或许正是由于他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