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色苔丝马上意识到,这个孩子之所以对埃及女王号的情况如此熟悉,正是因为他就是船主莫雷尔的儿子。
在莫雷尔投去威严的一瞥之后,小马西米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临走时还朝父亲扮了个鬼脸,让梅色苔丝不禁莞尔。
“以前埃德蒙总喜欢陪他玩,他常常把马西米兰抱在腿上,给他讲故事”,莫雷尔不无伤感地说道,“马西米兰有好些个木剑和木枪,都是埃德蒙雕的,他一直爱不释手。对了,你今天过来,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梅色苔丝点点头,把她了解到的情况尽数告诉了莫雷尔。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莫雷尔略一沉吟,“等局势稳定之后,我会再去法院。埃德蒙是为皇帝陛下传信才被抓的,我准备写一封信呈上去,颂扬他为帝国作出的无畏牺牲,这样的话他们没有理由不放人。”
“千万别,莫雷尔先生,只要陈述事实就可以”,梅色苔丝连忙说。
莫雷尔不知道拿破仑的统治只能持续短短百日,而她却是再清楚不过,如果贸然夸大事实,万一营救埃德蒙的行动有什么差错,他会罪上加罪;而莫雷尔先生自己,在“百日”后也很可能会被牵连。
为此,梅色苔丝强调道,“路易十八在海外还有不少势力,还有反法同盟的支持,如果有一天他们卷土重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考虑的”,禁不住梅色苔丝的再三提醒,莫雷尔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虽然他嘴上同意,但心里却并不赞同,他认为梅色苔丝太过患得患失。据他了解到的情况,拿破仑众望所归,正向巴黎凯旋式地进军,不日就会入主杜伊勒里宫,梅色苔丝所说的那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
他唯一的担心是,如果在信里把埃德蒙歌颂成了一个为了法兰西帝国的事业而做出牺牲的英雄,那么埃德蒙不仅会更快被释放,还很有可能受到皇帝陛下的重用,那样的话他就会失去一个得力的船长了。
“对了,我来的时候遇到了押运员先生,他看上去有些焦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梅色苔丝无法不对腾格拉尔的来意感到好奇,但她又不方便直接问,所以委婉地提起来。
“他来这里是求我让他出海。我建议他再等四个月,埃及女王号就可以再次起航了,但他说他等不了那么久,我以前还不知道腾格拉尔这么有上进心呢”,莫雷尔抱起手来,“我给他开了一封介绍信,把他介绍给了一个西班牙商人,月底他就到那儿去供职。”
正如梅色苔丝所料,原来腾格拉尔是急着逃离法国,看来他终究是没法坐上埃及女王号船长的位置了。
不过她并没有说破,现在来追究幕后黑手并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把埃德蒙救出来。
和莫雷尔先生告别后,梅色苔丝马上回到瑞瑟夫酒家,向邦菲尔老爹致歉,然后继续开始干活。晚些回到梅兰巷的时候,她把他们的计划向老唐太斯说了,老人由衷地感到高兴,但也提醒他们等待局势稳定。
接下来的时光,梅色苔丝一边工作,一边关注着拿破仑的消息。
酒馆确实是打探消息的绝佳地点。比如有个带兜帽的旅者绘声绘色地描述第五团的军官下令对拿破仑的队伍开火,拿破仑翻身下马,迎着瞄准的枪口走上前去,他解开上衣,露出胸脯,高喊道,“第五团的弟兄们,你们不认识我吗?”士兵们放下武器,报之以热烈的欢呼,“皇帝万岁!”
还有个水手讲到马赛以北30公里的艾克斯来了一个奇怪的医生,花重金请人送印度尼西亚海运回一种叫“金鸡纳”的植物的茎皮和根皮,用来提炼“魔药”。梅色苔丝知道那不是什么魔药,而是后世用来治疗疟疾的奎宁,看来那名医生并不简单。
不过让她感到苦恼的是,在她工作的时候,弗尔南多也常常到酒店里来。因为之前的事情,她有意回避他。一方面她仍为那天的事情而感到恼怒,另一方面,她因为那天拖弗尔南多下水的事而感到愧疚,即便最后也没有引起恶劣的后果。
但弗尔南多并没有再纠缠她,每次他只点一小壶拉马尔格酒,一边喝,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喝完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