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腾格拉尔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微笑。
几小时之后。
梅色苔丝来到这个陌生时代的第三个长夜,终于画上句号。
安顿好唐太斯先生后,她走出了风暴洗礼后的梅兰巷。海鸥重新在天空中盘旋,但它们的叫声听起来更像是呜咽与叹息。
打听到代理检察官维尔福的住址之后,她匆匆赶到他的府邸,却被仆人告知,他们的主人已经出了远门。
梅色苔丝当然不相信他们的话。维尔福的家正好就在法院的旁边,她就坐在法院的石阶上,不甘心地等待着。事实上,在找到维尔福之后,是要质问他,还是该恳求他?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好,但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见到他!
直到遇到怀着同样目的前来的莫雷尔先生,她才确认那些仆人所说的话属实,那位代理检察官的确连夜乘坐马车赶往了巴黎。
是的,巴黎。那座城市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但她没可能追到巴黎,且不说她所有的钱是否够车马和旅店的用尚成问题,就是真的到了那里,没人为她引荐,她也见不到维尔福。
更何况,埃德蒙的父亲还需要照顾。
“别担心,法院的检察官和我是朋友,也许他会有办法”,莫雷尔说。
他们一直等到下午,从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的司法宫办事归来的检察官才姗姗出现。
这位和莫雷尔相熟的检查官是个老好人,但此时却表示爱莫能助,“如果不是那封检举信送来的时候我正好出差,或许我还能帮点忙。但现在案件是维尔福办理的,我没办法插手,很抱歉。”
莫雷尔是当地的大船主,在马赛很有声望。几日之内,他拜访了他认识的所有有权有势的朋友,但那些人一听说埃德蒙的案子跟拿破仑有关系,都唯恐避之不及。因此,莫雷尔每次都失望而归。
即便是这样,他仍不忘记安慰梅色苔丝,“不要放弃希望,梅色苔丝,也许还会有别的路子。”但说这话的时候,也许连他自己都感到怀疑。
梅色苔丝点点头。除了等待她还能做什么呢?毕竟在这里她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渔家女,无力改变什么,人总是逃不过时代。
令她感到烦恼的,还有加泰罗尼亚村民们不友善的眼神。
在加泰罗尼亚村,大部分人讲的是西班牙语,所以梅色苔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神态,他们的语气,她可以判断出自己在这里是多么不受欢迎。甚至连婚礼当天帮她打扮的两个女人,见了她也像遇见陌生人一样。
梅色苔丝想起了弗尔南多的话,同族通婚是加泰罗尼亚人的一条神圣的法律。她知道那是在三百年前的事,但即使在现在,同族通婚仍是当地的风俗。
他们一定认为是梅色苔丝执意嫁给外族人,才招致了埃德蒙的不幸。可他们不明白,恰恰是这个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传统使得他们的族群渐渐式微。
梅色苔丝自认为不属于这里,没有必要去理会他们的态度,所以她索性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老唐太斯的家里。
这位孤独的老人和绝望的父亲亟待安慰,他唯一的儿子被关进了伊夫堡。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再没有比这更痛心的事情了。
然而,梅色苔丝从莫雷尔先生那儿带回来的信息却每每让他感到失望。
她不想说谎欺骗他,因为虚假的希望往往会在过后给人带来更大的伤害。但她必须做点什么,只要能让他好受些。
因此,她半跪在老人身边恳求道,“父亲,请把我当成您的女儿吧。”她说这话完全是发自真心,也许是因为被他与埃德蒙之间的父子之情感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