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向外抻了抻,当然没有成功。
“你说什么呢。”
公主大人疑惑皱眉,眼底霜气渐渐堆拢,
“没没,是在夸你,说你刚刚表现很好,招人喜欢,我的老邻居们,大家都稀罕你。”
红云蒸腾,哈雅手背身,手背掠了下帽檐,低头腼腆笑,“这我早知道,才不用你来说。”
按说,就埃布尔那个宠妹狂魔的路线,每天不不对着哈雅夸个十七八次,他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
但是这小公主却还是这样一副,受不住恭维的天真样子。
不过是那么一句,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敷衍的场面话,她听完之后,态度转变竟然这么大。
要么就是太自恋,要么就是太傻。
吕宁一边腹诽,看着哈雅的目光,不自觉成了三分纳罕,七分怜悯,柔柔静静的,哈雅回望她一眼,又迅速回身,彻底没了方才毛毛躁躁的火硝气。
这?
好在吕宁自小是个爽达性格,想不通的事情最多踌躇小片刻,余下再难分解就交给安然,或者丢开。
现在头等大事,就是带着哈雅公主去些热闹有趣的地方,逛个痛快。
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累极了,自然也就“安静贤淑”得起来了。
为了让哈雅换上低调的便服,吕宁在心中盘算好了软硬各十几种手段。
可方一开口,人家小公主都没有犹豫,也不见外,顺从地跟着进了吕家,在吕宁的衣柜里挑挑捡捡,拿了一套跟吕宁身上最相近的冬装,对着镜子上下比量。
看着那位强行试穿自己旧衣服的外国公主,吕宁再一次沉默了。
买衣服这个事儿,她自小没有什么自主权。她衣柜里的风格品味,大多只跟安然历史上某一阶段的兴趣爱好相关。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那衣柜的最底层,至今还压着自己一件凤翎纹样玉盘扣掐腰高领旗袍。
那一阵安然受友人相邀,也入了z大学生会一个颇有名气的旅行团。
从此后假期里,她就专门在各处幽静雅致的山溪古镇转悠,渐渐痴迷上那些很有年代感的衣饰器物。
买回来,首先就要在房前屋后找到妹妹,将自己的血拼成果拿出,在吕宁身上搭配妆点一番,不知想到什么,每每对镜含笑。
直笑到吕宁心中发毛,继而炸毛甩手不干为止。
团长是个颇干练大气的女生,某日同游时,支开乌合团众,只陪着安然一个人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裁衣店旁品茶,且等店主拾安然看中的那件旗袍。
茶叶店虽小,年代却久远,品种齐备器具古雅。
团长有一手清雅的沏茶功夫,传自祖父,于是端坐在安然对面,金骏眉正山小种大红袍各种花色,手法不重样地沏好请她品评。
安然在袅袅茶香中甚感愉悦,转头看见店主人自家晒的干莲蓬,新奇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冰凉指尖便有团长一双带着薄茧的温暖手心覆上。
干莲蓬和细瓷茶杯,典雅相配。
“此物自取下后,立刻暴晒干制,就是褐色,明快,而阴干就是褐色了,深沉。”
安然倒不急着抽手,也不惊慌,只是大方回望着她,“那你喜欢的是哪一种。”
“为心上人所悦,我愿意鲜亮明快;为爱人长久相守,即便是沉默寂静如泥淖色泽,我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