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起初并没有受到运动的波及,还得以在z大物理系担任了领导要职。
但此时的z大,科研工作早已经不工作的重心。
全院上下哀鸿遍野,幸于难的人,或是猖狂叫嚣的运动发起者,或是靠污蔑同侪保全自身的无耻小人。
陈惜走在满目疮痍的校园内,看着那一张张失去人性的疯狂面孔,顿时觉得如临地狱一般,事情要比她回国前想象得不可控得多了。
梁松鹤夫妇挺身保护一位重病在身的钱姓友人,反复跟校方据理力争,想要使她于遭受最近一次批|斗大会的冲击。
然而这个提议被交到上层,除了陈惜赞同之外,遭到了剩下其余领导的强烈反对。
并非所有人都以迫害别人为乐,可就是有很多人在这样疯狂的气旋里选择助纣为虐。
他们怕开了这样的特例,以后所有罪人都托病,难以场,更是怕自己也被牵连其中,引火烧身。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令人寒心的,不仅梁松鹤夫妇被牵连定罪,陈惜也被学校的领导层排挤,不能再参与学校重大事件的决策。
失落到极致的陈惜无可奈何,可遭受了排挤的她能做的实在有限,一面为了梁松鹤夫妇做无谓的奔走,一面还要抽身去帮忙照顾那位钱姓友人。
“这个人,莫非就是钱岩?”吕宁听得入神,身体前倾,整个人扒住梁越的椅子倾身过来。
梁越为防止她摔倒,赶快将吕宁的椅子放平,拍拍头让她老实坐好,“嗯,没错,那个时候她也只有二十出头,而且不叫钱岩,还叫她的本名钱春蕾,据我爷爷说,看起来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像是啊……”
“嗯,其实说是魔鬼也不为过。”
陈惜四处斡旋,说服几个本想明哲保身的大夫来为钱春蕾诊治,将本是重病难愈的钱春蕾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
再加上她的悉心照料,不久前还奄奄一息的病人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活动的能力。钱岩开始重返学校,并进入了陈惜的实验室,同她一起开展各项研究。
可是陈惜没有料到,这居然是她接下来连绵噩梦的开端。
几次重大的□□活动,都没有人枪拽钱春蕾出场。这让一直以来为之悬心的陈惜既欣喜,又不疑惑。
然而在她某日下班的途中,惊讶地发现,挚友梁松鹤夫妇正被逼着跪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前。
两个人脖子上,都被用麻绳挂了写满罪名的牌子。身边呵斥着他们的年轻学生十分孔武有力,稍有不耐,他们手上的皮鞭就会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陈惜赶到的时候,梁松鹤为了保护妻子,已经被打得满头是血,而他的妻子此时正怀有身孕。
“不认罪,就是死,看看是你骨头硬呢,还是老子的皮带硬。”
梁松鹤紧紧护着怀里的妻子,怒瞪着说话的人,目眦尽裂。
皮鞭伴随着辱骂和咆哮接踵而来,梁松鹤猛地闭上眼,风声扫过耳边,却没有东西打到他们身上,取而代之的却是惨烈的哀号和咒骂。
“哎呦,你是哪根葱,敢打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