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幼见惯了珍品,眼界颇高,也不得不惊叹于其中灵材、法器、丹药等之珍贵稀有,更何况还堆积如山。
但那些法器、丹药,此时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他快步走到放灵材的架前,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他要找的材料一块梧桐木,用指头敲了敲板面,叮咚作响,甚是满意。
有了桐木,他又在其他架上寻找材料。就此忙了一夜。
夜半,月色依旧渗过小小的圆洞,盈满了石洞。
余潇躺在毯子上,扭过头,目光落在好似凝了霜的地面。
石洞上方的木屋空无一人,前些夜里,那人即便坐在木屋中,在下方石洞的他都难以入眠。
处在这样一副孱弱的身体中,只要附近有人,他就不可能安心睡去,尤其是那人还长了一张仇人的脸。
但自从那晚他们稀里糊涂地厮混了近一个时辰那一晚的第二天夜里,方淮不再半夜走下台阶来看他,只是彻夜在木屋中打坐,而他躺在石洞中,本以为会清醒着渡过一夜,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从此之后,夜夜如此。
今晚木屋里空着。
余潇突然坐起身来,看着面前毯子空出来的一块,一个月前的夜晚,那人就是坐在这里,压过来强吻着他,手脚压制着他的手脚,避他的推拒。
方淮不知道,其实不需要强迫,就在他把唇舌送上来的那一刹那,余潇心中涌起的一股狂喜就淹没了他全身。那一刻以及后来两人厮磨的一个时辰,他脑中一片空白,满心只有愉悦和渴求,只想把青年坚实的、柔韧的身体和自己揉为一体。
只想要吻他。
那双眼睛里注视着他时的眼神,是只对他一个人才有的吗?那具身体,是只为他一个人动情的吗?
那种能让人陷入疯狂的热情和占有欲,在他漫长生命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
明明和方淮隔着几尺几丈距离时,他对这人满心都是猜疑,可一旦两人的身体紧贴,他心口反倒被填满似的,涌动着热流。好像胸口那团在漫长的生命里变得冰冷的血肉,又重新活泼地跳动起来。
那种放空一切的疯狂,那种令身体都战栗的热度。许多次和方淮对视,甚至只是看到他,他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为了掩饰身体的反应,只能露出更加冷硬的表情。
但余潇自己都明白他身体和想法的不一致。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他面对方淮时的那种虚张声势之感,十分的荒唐。
还有今天,眼见着方淮吐血,他……
余潇霍得起身,走上石阶,来到木屋中,看着方淮平日打坐的墙边。
这一世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必须弄明白。
方淮兴致勃勃地在宝库里坐了一夜,浪了许多材料。实在是太久不曾接触此物,倒生疏了。
等到黎明,天边泛起曙色,才总算把东西制成。
他用布帛将物件包好,斜背在身上,回了木屋,一进门,却见余潇站在屋中。
他一怔道:“今日醒得这样早?”
他走过去,将包袱暂时放在香案上,道:“昨晚我一夜不在这里,应该休息得不错吧?”
余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