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岩道:“我和你师叔母待在碧山最安稳不过,哪会有什么事。只是老记挂着你……和潇儿。”
方淮顿了顿,笑道:“余潇他……很好。只是不方便递消息回来。”
余心岩夫妇俩互相看看,杨仙乐道:“淮儿,其实潇儿在外也和我们联络过几回。”
方淮手握了握道:“哦?那这样再好不过了。否则师叔师叔母还不知道怎样担心呢。”
“他说他拜了一位真人为师。”杨仙乐没有再掩饰担忧,“你和他不在一起,你们之间……还好吧?”
她眼见着这两个孩子从小如影随形,亲如手足,只盼望他们将来互相扶助,最不想看到他们生出嫌隙的。但这十几年来两人递回来的消息,余潇倒还好,方淮的书信里提起余潇,总觉得有些生疏了。
如今见了本尊,更有这样的感觉。
杨仙乐看看丈夫,终于忍不住道:“淮儿,是不是潇儿在外头,做什么坏事了?他对你不好?”踌躇了一会儿,她终是苦笑道:“他跟的那位真人,其实是魔修吧?”
方淮一愣,余潇把这个也透露给两人了?他立刻想到,或许爹娘也知道了,所以才对余潇的事三缄其口。
杨仙乐道:“自打你们去昆仑的前几日,我看见潇儿居然带着我的师父来见我,就明白他将来恐怕是……”她愧疚地望了丈夫一眼。
余心岩揽住她的肩膀道:“他既然早早地做了打算,我们要拦也没什么用了。”
他叹了口气,其实当初直到儿子失踪后妻子才把这件事告诉他,那个时候为人父母的挣扎,到如今已经不足以道出了,只看向方淮道:“若是这个不肖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们两个先代他跟你道歉……”
“子债父尝,原也应该。”
余潇朝深渊里望去。
一片混沌之中,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翩翩游动。余潇认得那是什么,但相比上一世,好像来得早了许多。
他知道这是梦,梦是人心的镜子,多久没做梦了?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一片虚无,所以从不做梦,但现在却像凡尘中人一样,被无数的喜悲填满。
一声摇山振岳的长啸,深渊里的巨兽仰天而出,在昏暗的天地间展露着身姿,头似驼,角似鹿,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
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是为真龙。
龙在盘绕在余潇面前,黯淡的月色和稀疏的星光落在它的鳞片上,一双灯笼大的眼熠熠生辉,好似撒着金箔的琥珀,漠然地看着他。
浑厚的龙息吞吐着包围了余潇,他伸出手,指腹擦过那耀生光的须髯。
真龙像观察一株草木那样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摆尾,从他面前游开,飞上天空。
龙尾甩过,留下的炫目的光辉消散后,一个人影站在深渊旁,稍稍转过头,露出温润的眉眼。
余潇不禁走过去,喃喃道:“师兄……”
他越走越快,但那人影却似乎越来越远,余潇焦躁起来,忽然间,五脏六腑好似绞在了一起,耳鸣目眩,满眼里只有那个似远似近的身影。他运起全身灵力,浑身的伤口因此大肆作痛,仍然毫不减慢自己的脚步。
最终他够到了。那个身影近在咫尺,他心里从来没像这样狂喜过。他抓住那人的手臂,想把他拉到怀里,真真切切感受对方的温度。
然而人影一经他触摸,立刻开始模糊,他抓得越紧,那身影越如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