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爬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叫着,方淮伸手安抚它也没用了。
方淮领会并顺从它的意思,从大殿最靠边的一扇通往后面的小门踏了进去。
一踏进那道门,方淮立刻感觉到不对劲,那是很简单的直觉,随后,他嗅到了空气中漂浮过来的一丝血腥味。
方淮的心口仿佛被什么攥紧了,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是错误的。他开始在门后的大厅,暖阁,耳房中四处寻找。
穿堂入室,血腥味却越来越浓,终于,在推开一扇雕镂着花草纹样的门扇时,他呆站在原地。
下一瞬,他几乎是不顾仪态地、狼狈地跑了过去,把血泊中的人扶起在臂弯里,喃喃道:“这是幻境对不对?这一切都是幻觉吧?”
否则怎么可能只是做了个梦的时间,抱着他的腰睡得安稳的青年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冰冷堂皇的宫殿里。
可是正因为习惯了相拥而眠,青年躺在他怀里的触觉才如此真实。
方淮手上青筋绷起,小心翼翼地去查看他身上淌血的伤口。忽然像明白什么似的,伸手去摸对方的丹田处,那里有一个有他手掌那么宽的裂口,随着青年微不可察的呼吸,还在流出温热的血,像是慢慢流走的生命。
方淮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好像裂开一道口子一样抽痛起来。
仿佛被他的动作唤回了一些知觉,青年微微睁眼道:“师兄……”
方淮立刻回触碰伤口的手,去摸对方的脸颊,却不小心把手上的血沾染上去,他的声音变得又低又哑,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道:“阿潇,这是真的?”
余潇道:“师兄,林师妹……”他只够力气说出这几个字。
方淮身体一震,盯着他道:“林师妹伤的你?”
余潇看着他,已经点不了头,只是默认似的闭上眼,又昏迷过去。
方淮脑中浮现起千头万绪,但不再是乱麻,而是抽丝剥茧一般,一点点理清了。
他太疏忽大意了,怎么会以为离开了洞府,余潇就会安然无恙了呢?洞府里那种种不寻常,林想想性情大变,先前扇他的那一耳光……
他改变了剧情,没错,但其他人也会为了目的改变自己的所作所为,从他使剧情脱离轨道的一开始,其他的角色也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靠着对原文的那一点了解,实在是得意忘形。
这些念头像电一样转过,他看到被余潇的血浸染的衣袖,立刻从懊悔中醒悟,现在不是想来龙去脉的时候了。
他咬着牙翻找着宝囊里的丹药。厅堂里的灯火足够明亮,将他的影子斜映在墙上。
灯火忽然摇晃了一下,墙壁上的影子背后,又一道影子长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像从墙内长出来的漆黑的藤蔓。
那藤蔓似的黑影爬到方淮的影子背后,头部裂开一条缝,慢慢打开到一个狰狞的角度,那是它张大了口,要吞掉自己看上的猎物。
只是黑影尚未和方淮的影子相交,黑影自己先抽搐似的一抖,而后挣扎起来。
方淮察觉到动静回头一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熊猫仔模样的魇兽,正死死地咬住一条成年男子两条手臂那么长的蛇,两只对着他时毛茸茸软乎乎的爪子,此刻伸出了尖利的爪锋,一只牢牢地钳住蛇的七寸,一只破开蛇的肚腹。
那蛇的模样也颇为奇特,头顶金冠,身体在魇兽的钳制下不停抽搐扭动,周身漆黑的鳞片在灯火照映之下,竟是流光焕。
他只是看了一眼,但魇兽飞快地制伏杀死了敌兽,一只剖开蛇肚腹的爪子,从里面掏出了一颗妖丹,它那胖乎乎的爪子握不大稳,妖丹滴溜溜地在地上滚动,滚到了方淮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