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水流的地方可以通向洞外?
方淮思索着。前方的石洞,有稍稍湍急的水流,也有水珠的“滴答”声,弟子们的脚步踏在湿软的泥土上,有女弟子低声抱怨自己的绣鞋给沾脏了。
他和余潇身边就是林想想,她看似走在众弟子中间,然而这时若有人留意往她脚步周围的地面看看,就会发现她走过的地面压根没有脚印。她根本是在踏空而行,而那些湿软的污泥也丝毫不曾沾染到她的鞋袜上。
又走了一段,洞中的河流终于近在数丈之外,隧道也开阔起来,仿佛做客时穿过狭窄的门厅,走到了主人家的正堂。
洞中只有不绝的水声,和稀疏的洞中飞禽扇动翅膀的声音。
众人讨论道:“是沿着这水流走?”
“往下还是往上?”
这石洞实在太大了,压根不知道往那边走,会不会走了一阵之后,碰到的是坚硬的石壁或是其他的什么。
此刻除了方淮,还是没有几个人听到被水流掩盖的声音,甚至大大小小的水声,反而弟子们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在封闭的区域内,一些声响比完全的静谧更能使人感到安心。
可是方淮不同,眼盲了这么多年,他对于声音已经十分敏感,甚至连带着空气的流动也会引起他的注意。而此时此刻,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洞穴之大不是没有由来的。
阴冷潮湿的空气里,他隐隐感觉到洞穴中有什么异样的,庞大的东西,只是无法确定,不由抓住了余潇的手臂:“阿潇。”
“师兄。”青年的手掌覆上他冰冷的手背,这湿冷的洞穴完全不一样,干燥温暖,骨节大而分明,还有练剑留下的厚茧子。“我在,怎么了?”
余潇走到这里,当然一点不像其他弟子那样紧张,冷眼旁观之外,还感到一丝厌倦无聊。身前的人忽然回身抓住他的手臂,倒是让他厌烦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点。
方淮道:“你跟着我,别莽撞跑到别处去。”
不怪他老母鸡护崽似的对余潇,虽说他有个看透剧情的buff,但鬼知道专注迫害主角一百年的剧情,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就跟总会窜出来的娄长老一样。
余潇顺着他拉住自己的手劲往前两步,使两人靠得更近一些,道:“师兄放心,我一定守着师兄寸步不离。”
一旁的林想想听着他两人的对话,嗤之以鼻。
弟子们商议一会儿,决定顺着水流往上走。
先前和方淮一起说有水声的姑娘和几个师姐妹在一处,单薄的肩膀微微发着抖,一只手紧紧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女伴们便笑她道:“还没遇上什么呢,就怕得这样?”
姑娘摇摇头道:“你们……你们不要说笑了,小心些。”
这姑娘素日有些谨小慎微,像个小兔子似的。因此师姐妹们也都不大放在心上,笑了她两句,正要跟大家一起顺河岸往上走,忽然听见一声惊叫,和剑刃出鞘破空之声。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回过头去,却见正是那提醒同伴小心的姑娘,正无比惊惶地紧紧握着出鞘的长剑,脸色苍白地面对着的旁边火把未能照到的黑暗中,剑尖微微颤抖。
“云师妹,出什么事了?”
“有,有什么东西……”那姑娘不住地后退,“它的手伸过来了,被我削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