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招架不住他这样热切的眼神。
只是,现在他们的情况,可容不得她生出什么害羞的心境来。
当下,一蹙眉心道,“我们如今的关系,可用不着你生死相随吧?你这样,我可不会感激你。”
顾轻涯还是没有说话,甚至悠闲地将手臂枕到了脑后,好似在欣赏她的发脾气一般。
闻歌不知怎的,便想起了他们那时在松陵原的时候,他也总喜欢这样,仰躺在草地上,以臂当枕,嘴里再咬着一根草叶,笑望着她。那时,他们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也觉得岁月静好。闻歌甚至还清楚地记得他那时的眼神,眼眸如星,幽若星海。
可是,这些往常一想起,便让她觉得吃了蜜一般甜的记忆,如今再想起来,却发酵成了心里的一壶酒,酸中带着涩,不再只是美好。
有一瞬沉溺进了回忆中,闻歌一凛,回过神来,刚刚柔软些的眸色又恢复了一早的沉冷,她狐疑地瞅望着他,“你该不会……是在跟我使什么苦肉计吧?”若有所思盯了一眼他脸上交错的紫筋,再也不复清朗俊逸的面容,“你是想看我心软?”
“那闻歌心软了吗?”顾轻涯一双眸子还是不变的温柔星海,望定她,终于是开了口,嗓子也不复当初的清朗,竟粗哑得好似沙石磨砺一般,听得闻歌心里蓦然有些不舒服。
她“腾”地一下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扭头不看他道,“如果你真的使的是苦肉计,那只怕你就要失算的。你知道的,我最是喜欢美色,你如今这副尊容,还拿什么让我心软?”
“是吗?”顾轻涯低低笑,似是低语一般呢喃了一句,然后,拍了拍衣裳,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亦是与闻歌并肩而站。
闻歌四处望着,神色渐渐有些难以置信的沉凝,“这里……是什么地方?”
顾轻涯亦是抬眼望着不远处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城池轮廓,轻轻攒起眉,这里是什么地方?都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闻歌问,不过是因着心底的不敢置信罢了。
顾轻涯的心,亦是不那么轻松,但他还是沉声答道,“松陵城。”
“这里不是如今的松陵城吧?”闻歌木呆呆地问,不知道此情此景,自己该作何种表情。
“显然不是。”顾轻涯答,轻易便戳破她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
如今的松陵原,就算没了韩铮的千鬼兵团,被叶空蝉他们亮亡魂尽数超度了,但业已荒废了这么多年,哪里能轻易便恢复成从前的安静平和?
“不会那么点儿背吧?”莫非,他们这又是不小心穿越时空,回到了从前的松陵城?
“应该不是。”顾轻涯答,只是转头望着她,眼神深邃莫名。“方才,焉若拿出的那卷画轴,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必然便是与幻姬有关。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幻姬的画中世界。”
画中世界?闻歌挑眉,倒是想起方才从那画轴中骤然探出的一只手,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拖拽进了那水墨漩涡之中。这么说,顾五所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他们如今,当真是在那画中?
闻歌同时记起来的,还有焉若拿出画轴时所说的那句话,黑金色的双瞳登时一亮,“焉若说,我要找寒朔,她便成全我,让我们团聚。这么说,寒朔也在这画中了?”
“嗯。”顾轻涯点头,自然不会去破坏闻歌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