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顾轻涯眉宇间亦是染上了戾气,“你所谓的好意便是将杀人的罪名尽数推到我们的头上?”
“少主果真心明眼亮,什么事……都不能瞒过你。此事……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少主莫要怪罪。”焉若抱拳道,一脸请罪的姿态。
“奉命行事?奉得谁的命?”顾轻涯双目如箭,直刺焉若。
后者却半点儿惧色也无,“少主觉得呢?这世间,能让焉若从命的,也不过尊主与少主罢了。此事……自然是尊主的命令。不过……少主也莫要怪罪,毕竟,尊主也是个普通的父亲,日日盼着久别的儿子能够归家,可盼来盼去,总是一场空,该回的人,却迟迟不归。他总归有些迁怒地,觉得,这会不会是有人在牵绊着他儿子归家的脚步,自然会想个法子斩断这些牵绊。换了少主,只怕也会如此的吧?”
顾轻涯眸色沉敛,看不出当中的神色,他只是目光近乎锐利地盯视着焉若,后者却无畏无惧,亦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顾五!”两人之间的氛围,沉默得有些诡异,却是骤然被这一声所打破。
顾轻涯惊得骤然回头,往后看去,果然瞧见了不远处的密林间,已经隐现一抹白中带蓝的裙踞,自然是闻歌追来了。
焉若勾起红唇,微微笑,“看来,为了不引起少主心上人的误会,我们是没有办法再互诉衷肠了。如此……属下便先告辞了,伏魔剑的事,还有赖少主多多帮忙,属下自然会看着情况,再与少主联系的。”
不等顾轻涯有所反应,焉若已经是笑着笃定道。谁知,这回,她却是料错了。
她将时间掐得刚刚后,等到闻歌转过了那一排浓密的灌木丛,她正好要抽身而去,那么……只怕闻歌姑娘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疙瘩吧?就跟上回一样,那才是真正地恰到好处。
她眼角余光一直瞄着,看清闻歌身影的刹那,她正要抽身而去,喉间,却是骤然一紧。
顾轻涯与那日一般,毫不留情的,以手锁喉,钳制了她的呼吸,甚至,半点儿不惧被闻歌看见了,他要如何向她解释,他们之间的牵扯。
“你疯了?”指甲紧紧陷入他箍在她喉间的手掌之上,焉若有恃无恐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缝,尤其是她亲眼瞧见闻歌怔在了那灌木丛边上,正向他们这边看过来,神情有些惊讶,看来,是已经瞧清楚顾轻涯的动作了,焉若不由更慌,眼底便是略略有些闪烁。
闻歌怔了一瞬,便是举步朝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焉若更慌了,“你……你快放开我!”这个男人骨子里,是凉薄的,他对于他不在乎的人,要轻易夺去性命,只怕连眼也不会眨上一下。从前,她不怕他杀她,因为,她笃定自己在他心中,尚有一席之地。
可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尤其是上一次,他也能反间她一道,从她那儿盗取了魔魇之毒的解药,焉若便知道,他对她所有的心软,只怕都已经消耗殆尽了。倘若他连闻歌的目光亦是不惧,不惧向她解释,不惧她误会,那么……焉若不怀疑,他真的可能杀了自己。所以……她如何不怕?
顾轻涯眯眼看着她,眼中沉黢的,尽是狠色,“焉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已经被你越磨越薄,我如今,不过是看在他的面上,才一再容忍你。可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莫要妄图动我身边的人,否则……我一定会亲手将你碎尸万段。”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里,好像都渗进了严酷的冰寒,能够冻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