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再怎么谨慎,只怕都是一样的结局。
韩铮的隐忍不发,倒是让魏陵越更是觉得有趣了一般,脸上挑衅的笑容一点点扩大道,“所以啊,韩帅和虎威军对陛下最是忠心不过,又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要知道,这事儿说小了是恃宠生娇,不将宁阳关守军放在眼里,往大了说,这宁阳关守军也是陛下的将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岂不是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了么?这可是要造反了不成?”
造反二字终于从魏陵越口中说出,韩铮心房剧颤,双眸骤然而睁。
魏陵越却又已经笑道,“当然了,韩帅和虎威军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所以,那必然便是南蛮子假借虎威军之名想要对宁阳关不利了。只是不知……这南蛮子却又是从哪里绕过了松陵城,直取宁阳关的?”
这话,却又是一个套了,韩铮的目光陡然一厉。
魏陵越却也没有半分的退缩,反倒是眸光随之一厉道,“正好,我也正要去松陵,问一问韩帅。”
问什么,韩铮没有问,也不必问,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无人相让,恍惚间,竟似迸裂出了火花。
片刻后,魏陵越先移开了视线,却看不出什么惧色,“除了这批米粮,我可还给韩帅带了一份大礼。”
说着,他手往后轻轻一挥,便已有士兵会意地推着一辆板车上前来,板车之上有个一人多高的木架子,却是被一块黑布兜头罩了。
魏陵越怎么也不会好心地送他父帅什么大礼,何况,看他嘴角那好似充满了深意的微笑,韩铮心里蓦然不安。
一边盯紧了那辆渐渐靠近的板车,一边琢磨着那黑布之下会是什么,一边悄悄警惕,绕在身后的手已经悄悄压在了枪杆上。
“刷”地一声,那些士兵在魏陵越的示意下,将那遮罩的黑布一拉而下。
“呵!”不远处看戏看到紧要之处的闻歌登时一把捂住嘴,将到嘴边的一声惊叫给堵了回去。
“三哥!”
这一声痛呼不是韩铮嘴里出来的,旁人也听不到,因为,这是出自以灵体的状态紧跟在韩铮身边的淳于冉之口。
韩铮呢?韩铮在黑布被拉下的顷刻间,脸色有一瞬的惊变,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从马背上蹭了起来,就要跳下马去,但这一刻,他却是死死咬着牙,充血的眼死死瞪住微微笑着的魏陵越。
那板车之上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正是姚劲松。被绑缚在那木架子上,已被剥去了甲胄,只着一件已经被土和血染得变了色的单衣,而那件单衣如今也是破得不行了,隐约可见衣内的体肤,却已是满布伤痕,不只有利刃所伤,还有鞭伤,甚至还有烙铁的痕迹。
而他的头半垂着,一张脸青白重泛着灰紫,不需再去探什么鼻息,这一年多的时间,韩铮已经见惯了生死,一眼便已足够,足够知道姚劲松已经了无生机。
就像淳于冉也是一样,她也一眼便知,姚劲松不在了,从小护她长大,一直如父如兄的三哥,不在了。可是可悲的是,他不是堂堂正正地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在了阴谋诡计之中,死在了自己人的刀剑之下。
这一刻,哪怕淳于冉自己也已经先姚劲松一步离开,哪怕她其实已经没有了心,但一瞬间,心口方寸处还是恍若被什么扭绞一般,痛得厉害。
“魏陵越!”咬着牙,韩铮双目充血,死死瞪着魏陵越,从齿缝间蹦出了这么几个字,望着魏陵越,恨不得噬其骨啖其肉,看姚劲松那个模样,只怕是死前便被他们捉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对他酷刑加身,将他折磨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这一刻,韩铮真是有一颗想要杀人的心了。
虽然隐忍着没有出手,但韩铮的表情确是有些狰狞。
魏陵越就像是被吓了一跳,“韩铮兄怎么这个表情?难不成……我手刃了这南蛮子,你竟不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