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下疾驰的速度,驱着马儿慢慢踱了过去。
到得近前时,他低垂下眼,映入眼帘的,是她半仰起的脸,在初升的阳光下,发着亮光。
她弯起嘴唇,微微笑,“去吧!元帅在等着你!”
她的语调轻缓平淡,让人的心不由安定下来。
“嗯。”韩铮轻轻应了一声,突然,对未来很是坦然,驱着马儿越过淳于冉缓缓进了军营。
身后的人也跟着驱马,姚劲松到得淳于冉跟前时,也勒停了马儿,垂头望向视线已经随着韩铮而去得淳于冉,道,“放心吧!都是些皮外伤,好歹……人算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嗯。”淳于冉轻轻点头,视线还是胶着在韩铮高坐马背,挺得笔直的背影之上,没有回,“多谢三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缘故,韩铮总觉得今日的大营沉寂得有些萧条,哪怕去年冬日也从不曾这般过,哪怕如今,正该是盛夏的天光。
到得帅帐前时,他一眼便瞧见了端坐帐前的韩定涛。
当下,不觉心口一抽。
不过月余未见,韩定涛却好似老了十岁不只。
那一身甲胄穿在他身上,总觉得空荡荡的,而且压在他身上,好似太重了,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有些发白,眼下泛着青,身形瘦削得厉害,只怕是强撑着,神头看上去倒还不错。
瞧见韩铮的那一刹那,韩定涛的神色稍缓。
韩铮匆匆垂下眼去,却是为了遮掩眸中的黯然。
他翻身下马,来到韩定涛跟前,却是不由分说跪了下去。
韩定涛愣了愣,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平安回来就好!起来吧!”
韩定涛一边说着,一边虚抬了一下手,目光往四处瞥了一眼。周遭本就不只他一人,不过是因着今日营中肃穆,所以都不敢吭声罢了。
众目睽睽之下,韩铮这么跪着,实在是不像样。
谁知,韩铮却是不肯起,“末将有罪!末将轻信萧旭,着了敌军奸计,被诱至袭阳关外,以致敌军来袭时,主将不在,反应不及,不敌敌军,丢了袭阳关。末将知道,此罪,万死难赎,可末将如今却暂且还不能死,这条贱命,还要留着杀敌,留着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所以,恳请元帅先将末将这颗人头暂且留下,待得来日,驱除鞑虏,还松陵大地太平之日,末将在以死谢罪。”
谁也没有料到韩铮竟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即便是韩定涛也没有,但他只是惊愣了一瞬,下一刻,目光便沉敛下来,有些复杂地望着韩铮,却是半晌无言。
白敬武震惊过后,看了看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眼却低垂着,神态认真的韩铮,又瞄了一眼脸色冷肃,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韩定涛,连忙笑着打起圆场道,“这事,元帅和众将士都已经知晓了,是敌人太过阴险狡诈,谁能料到萧旭会是南夏内应?实在是防不胜防。何况,他们早就安排了人,大开城门,又是十倍的兵力,换成谁也没有法子,实在怪不到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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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军法处
白敬武嘴里劝着,心里却在骂娘,这父子两个都沉着脸一言不发,却要他来打圆场?他真是何苦来哉啊!
而且,他这个圆场的效果貌似也不怎么好。韩铮还是跪着不见起来,而韩定涛,还是沉着一张脸,定定看着自己儿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莫名的复杂。
过了半晌之后,韩定涛叹息着点了点头,“罢了!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