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戍守袭阳关的人,有多么重要,有多么危险,可想而知。
可,韩定涛却将韩铮派了出去,不惜编造了冯子霖旧伤复发的理由,将他撤换了下来,据她所知,冯子霖可没有什么旧伤啊!如此大周章,又将韩铮置于险地,她不得不多想。
“阿冉……”韩定涛神色沉凝,“在你眼中,袭阳关险?可你哪里知道,韩铮这些年,置身的那个锦绣堆,才是真正的险!韩铮是我儿子,我自然不想他以身犯险,可我更想他成为一个有担当的,铁铮铮的汉子。而且,非常时期,我别无他法,你要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淳于冉神色随之一凛,“在义父看来,情况已经那么糟糕了么?”
韩定涛摇了摇头,“眼下还不好说,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淳于冉略一思忖,却是想起了一事,“冯将军旧伤复发,是义父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她很确定,冯子霖根本没有什么旧伤,当然更不可能会有什么旧伤复发,结合韩定涛此时的话,她没有办法不多心。
韩定涛眼中闪过一缕欣慰,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孩子,够敏锐。还是韩铮说得对,这样的阿冉,本不平凡,又如何能安于平凡女子的生活?
“事实上,我也是到子霖说自己旧伤复发,要回京养伤的信,才兴起了让韩铮去接替他,戍守袭阳关的心思。若是果真到了那一天,于韩铮而言,何处不是险境?他能早日适应,于他,于整个虎威军而言,都是好事。”
“冯子霖是什么意思?往日里,常嚷着要结草衔环以报义父知遇之恩,关键时候了,连个话也不说明白。”淳于冉不悦地紧皱眉心。
韩定涛却是想得开得很,“事实上,子霖还算有良心了,否则,他大可推说家里老父重病之类的谎话,其实这也正是冯家捎信来,信中所言。可子霖这孩子……怕是早就生了戒心,在京里安插了眼线,得了消息,知道他父亲好着呢,这才明白过来,故意以重伤为借口返京。既不至于不孝,也全了我们的同袍之情,已是难得了。阿冉,人活在这世上,总有各种各样的牵绊,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子霖心中未必不煎熬,都是袍泽兄弟,你当懂他。”
抬起头,却见淳于冉红了眼眶不说,眼里蓄的泪,更是已经不堪重负地滑落,这些年,倒是难得见这孩子掉眼泪,坚强得韩定涛都总是忘记她是个女孩子。
“怎么了?怕了?”
淳于冉抬起手,抹了泪,用力摇了摇头,“不怕!我只是,为义父不值罢了。”常年戍守边关,不得与妻儿相守,落下一身伤痛,最终,却还要被猜忌。飞鸟尽,良弓藏,可有人想过那把良弓的心情?
韩定涛却是低低笑了一声,从椅上站起,却扯到了他的腿上旧伤,趔趄了一下。
淳于冉连忙上前扶住他。
他笑着拍了拍淳于冉的手,“我这一生行事,自问光明磊落,无愧于心。能护得一方百姓安宁,余愿足矣。”
韩定涛说得无憾,淳于冉却是听得心头发酸,只是,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时,他们尚不知,帝王心有多么冷酷,更不知,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厄运。
第175章两缱绻
淳于冉从韩定涛的帅帐中出来后,就径自去了韩铮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