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看得有些愣了神,被他轻轻扶起。
顾轻涯才笑着望了望他红肿的眼,问道,“为何哭?”
阿牛的目光闪了闪,只是,还在迷茫,半晌后,一点点清明起来,便听得耳边顾轻涯又问道,“因为你兄长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心防最是松懈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喊出了满心的惊疑。然而,话出口的刹那,他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便是连忙咬紧了唇,一脸的懊恼。
顾轻涯看在眼里,却也不急,默了片刻,这才道,“你果真要听他们的话,对我们保密么?你也看到了,我们与你们不一样。我见你哭,还以为你与你兄长兄弟情深,若是有办法救他,你一定会救。即便救不了他,能为他报仇,你也一定会报,难不成,竟是我看错了?你的伤心,都是做给旁人看的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真能为我大哥报仇?”阿牛却是顾不得顾轻涯方才话语里的激将,只听到这一句,便是忙不迭问道,神色激动。
顾轻涯却还是一副从容的高人模样。“自然。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我们与你们不一样?否则,昨日为何出事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大哥?还有……”指了指前方,在阿牛眼里,那里还有一个一般无二的自己,“你也瞧见了,我们会的本事,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你被带来这里半天了,可有人发现?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明哲保身,毕竟出事的是你大哥,不是你,我看你们商队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否则也不会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你们也是守口如瓶了,不是吗?”
第40章起分歧
顾轻涯这番话对于阿牛而言,不可谓不冲击,他一时没有说话,锁紧了眉,沉默着。
闻歌几人都知他这是在考虑,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挣扎。
顾轻涯也不催他,任由他想着,片刻之后,阿牛咬着牙,抬起头来,那目光闪烁着不顾一切的凶光,顾轻涯愣了愣。他曾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在绝境里濒临绝望,却又向死而生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如今,却出现在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短短一夜之间,昨日的良善便被愤恨所淹没,原来,他心中不是无怨。
“好!我告诉你们!我父母早逝,是大哥将我拉扯大的,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为了我,大哥一直没法娶妻。我们本想着,跑完这一趟,存点儿钱,便让大哥娶妻生子,过些平淡安稳的生活。谁料想,却出了这样的事。如你们所说,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他们却提也不让提一句,更别说救了,他们既不管我大哥的死活,我又何必听他们的话,为他们死守着这个秘密?”阿牛的双眼被泪意染得通红,但他却是倔强地死咬着牙,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这就真准备说了?闻歌高高挑起眉梢,朝着顾轻涯悄悄竖了个大拇指。行啊!厉害啊!这心防攻坚战打得漂亮啊!这三寸不烂之舌倒是堪比神兵利器了。看来,往后与他说话相处,还得小心些,不要一不小心就被他绕进去了,对着这张甚合她眼的脸,这温文无害的表情,实在是防不胜防啊!唉!闻歌不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冯大叔和冯二叔兄弟俩是我们地方上,跑这条路跑惯了的。前前后后已经跑了二三十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虽然挣的是辛苦钱,但利润也不小,所以,我们家乡的很多人就都托了关系到他们的商队里做活。我和我大哥是三年前加入商队的,这来回也跑了四五趟了,一直都平平安安的,这一回原本也是一切如常。直到一个多月前,商队里突然开始丢人。起初,冯大叔和冯二叔也没有不管,而是暂且停留下来,让商队的人四处寻找,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人,却已经是一具尸身了。而且,那尸身很是古怪,竟是干瘪得只剩皮包骨头了。冯大叔兄弟二人是见过些世面的人,见到尸体的刹那,便是脸色大变,说这是被山鬼吸食了气,变成了干尸。我们是人,哪里敢得罪山鬼啊!自然赶忙就离开了。可是,那山鬼却好像盯上了商队似的,即便我们加强了戒备,七日后,又还是少了人,这回却是一丢就是两个。冯大叔说,这怕是山鬼在惩罚我们寻人呢,往后即便丢了人,也不可声张了。可是,那些丢了亲人的人,又如何甘心?就悄悄带了人去找寻,倒也还是将干瘪的尸身带了回来。可那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冯大叔猜对了,七日后,又一连三日,一日丢了一个人。之后,这商队里的人,就都闭紧了嘴,不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