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中有怨。”
不等陆恒开口,他又继续说到:“此事,乃是父皇识人不清做下。当时的我尚在襁褓之中,先生,待到我登基那日,要下的第一封诏书,就是为陆家平反!”
陆恒见景耀一脸焦急,生怕自己生气拂袖而去的模样,不由得有几分失笑:“你就不怕我要为家人报仇?毕竟,父债子偿。”
景耀的回答,则是自靴中抽出匕首,放于陆恒手心,随后握住陆恒的手,让他握紧了那把匕首。景耀的手比陆恒的手略微宽大几分,手心温热,力道坚定。
陆恒看着自己的手,被对方握着向前缓缓移动,随后刀尖对着景耀心口。
“耀这条命,本就是先生给的。你若要取,我也不忍心让你多废心思。”景耀语气坚定,眼中皆是赤忱之色,“不过,若是这一刀刺下,我侥幸未死,你可否留下?”
说完,景耀就松开了手,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诸眼前之人手中。
只听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陆恒勾唇笑了笑,曲指轻轻在对方额头上敲了敲:“真是个傻孩子。”
景耀却是看着眼前人的笑容,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这是先生第一次对他笑,他知道先生生得极好,当初在书院之中,但凡是先生上课,总有慕名前来的少女扒在窗沿偷看。
幸好先生从来不笑,不然觊觎先生之人怕是更多了。景耀摸了摸自己额头上方才被触碰过的地方,对方的指尖凉意颇重,但是他却觉得那一块的皮肤烫得吓人。
先生的唇形本就很美,微微翘起的弧度更是优美,不知亲上去该是如何美妙的滋味……不对,我在想什么!竟然如此唐突先生!
景耀猛地站起身来,也不管陆恒有没有跟上,急步就跨出了书房:“先,先生!已到用饭之时,我们快去前厅吧!”
这些天来,景耀很不对劲。待到陆恒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有数天没有见到对方了。
难道真是听信了那谋士所言,对他产生了忌惮之心?这个想法才一冒头,陆恒就觉得有些可笑。
且不论景耀本是释空转世,就当日对方将性命完全托付于自己一事,也是完全做不了假的。并且在那日之后,陆恒就再没有见过前来挑拨离间地那个谋士。能将自己的背景调查得如此清晰,定然不是那谋士一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不过是被推出来的一个可怜的出头鸟罢了。
景耀的处理,清楚地告诉了那些人自己对待陆恒的态度。自陆恒到达云城以来的暗潮汹涌,似乎平复了下来,起码在表面上是风平浪静。
如此向来,以景耀的性格,自是不可能会心有芥蒂而对自己避而不见。
这般细细思索之后,陆恒倒是想起那天自己笑了之后,景耀白皙的脸上突然爆红,还有慌乱到连掉在地上的匕首都未拾起,就急忙出门的身影。
原来如此,陆恒心中暗笑了一声。这景耀竟是直到那天,才明白自己的心思。明明在这些年来的书信中,景耀满腔的思慕之情几乎要破纸而出,不想却是没有想明白自身心思。
想来倒也不算奇怪,在这种社会背景之下,两人又是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如没有什么触发契机,景耀一直只把这些异样的情绪当成仰慕尊敬之情也很正常。
只是那天,也并未有什么特别之事,景耀怎么就开窍了呢?经历这么多世,对于那人陆恒虽说是了解颇深,但是也并非景耀腹中蛔虫,不能事事皆猜到。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以景耀的性格,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找上门来。想清楚其中关窍之处,陆恒也不再纠结那个不知踪影的人,垂眸抚琴。
一曲未完,陆恒对面就有人落座,他虽目光在琴上,但眼角余光见对方袍角,就已识出来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