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护士结伴进来,“不好啦不好啦!院长!小少爷不肯吃饭!把饭摔了,还把点滴瓶打破了,拿着玻璃威胁芳芳姐姐说要见您呢。”
赫朗的钢笔一顿,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怎么这么像是原形毕露?
将刚做完的记录放下,他快步赶去了病房,一打开门便能感觉到里面紧张压抑的气氛。
满地都是打破点滴瓶和杯子的玻璃碎片,几个护士躲在墙角,犹犹豫豫地观察着饶晨的面色。
“怎么了这是?”
少年被如此质问,神情陡然一变,方才在护士面前的冷漠尽数消失,像是未长大的少年一般咬唇,皱着鼻子,抬起满是无辜的双目看向赫朗,委屈地开口:“我手痛。”
他抬起手背,上面青了一块,还有一个针孔。
护士长赶紧上前解释,“刚才我们送餐来,小少爷又有脾气暴躁的倾向,我们以为他是情绪过于激动,便给他注射镇定剂,但是小少爷挣脱开了,还砸了一地玻璃。”
饶晨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责怪她的多嘴。
赫朗走上前,拉过他的手背看了看,耐心道:“既然手痛,就让护士姐姐喂你吃饭,你自己也知道不吃饭对身体不好,那怎么还这么任性?”
他刚来的时候也是不爱吃饭,一生气就摔一地饭菜,所以那段时间,整个人也是瘦巴巴的,身子高大,浑身却没二两肉,面色又苍白又病态。
饶晨心中始终烧着火,差点没翻白眼,他需要这些女的给他喂?他想要谁喂他难道不知道?他以为这人是善解人意的,但有时候终究还是不懂他的小心思,留他一人又急又气,又不好意思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口胡闹。
他立马推卸责任,开始转头说这些女护士不够细心,又说粥有多烫,她们根本就是故意烫死他。
守在的护士闻言,吓得双腿发抖,百口莫辩,有苦难言。
赫朗挑了挑眉,知道他必定是故意夸大事实,只好吩咐人再拿一碗新的粥过来,体谅地让这些护士去午休。
他捧着碗,细细地舀起一勺肉粥,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确保温度适中之后才递到饶晨的嘴边,这番细致入微的动作解了饶晨的气,这才让他老实地吃了下去。
说不清这少年是成熟还是幼稚,明明已经跟他的舅舅陆勇进行了不短的魔鬼训练,什么都学了不少,身上的伤好了又起,整个人的气息也越来越沉稳,说来理应是成长了许多,但是对他却是比三岁小孩都粘。
赫朗有一丝苦恼地开口,“我是医生,可不是保姆,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的。”虽然他存在的意义是他,但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立足,他需要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时刻顺着他的意也不见得利于他的成长。
饶晨的脸色原本已经好了不少,但是听见他的这句叹息之后立马又咬紧了牙,无声地质问,为什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既然这么忙,为什么还要来看他?让他饿死了,他得了清闲,不是更好?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狭窄,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像别人口中说的无理取闹,但是他却又毫无悔过之心,因为他知道他原本就是这么自私,霸道,又惹人厌。
可是这人说过的,他会成为自己特别的存在,所以他对他的要求也是前所未有的高。
他要的,不仅仅是他施舍一般的亲密,而是要他的全部,他的目光,心中所想,他生存的意义,都应该是他。
这人给予了他无数美好的承诺与柔情蜜语,他心存戒备却又天真地全数相信,所以,谁都可以厌烦他,唯独他不能。
饶晨激动得身子微抖,心情犹如乘坐过山车一样,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便大起大落,突然从床上跃起,一把将赫朗推开,踉跄着下床,目光所及桌上的花瓶,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