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朗不禁莞尔一笑,为他拍了拍后背顺气,自己也捂唇笑了几声,有一种自己逗弄了小孩子的愉悦感。
夜凉如水,有了星辰皎月的光影照拂,这黑夜倒不显得沉闷压抑。
赫朗又为他倒了半杯酒,教他如何慢慢饮用方为最佳,如何浅酌能感受酒液缓缓入喉。
蒋涵正懵懵懂懂便喝了几杯,尝到了这佳酿的后味,倒也不是那么难喝,紧绷的心情也随之松懈了下来,深深舒了一口浊气,见师尊像是懂几分酒的,便好奇地问道:“师尊当初如何会饮酒的?”
赫朗晃了晃酒杯,嗅了嗅溢出杯沿的酒香,他的问语让他心神一顿,眼光也缓缓放远,盯着月影思绪纷飞,脑海里也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了些前尘往事。
初次饮酒是为了壮胆与赫征告白心意,由于两人都即将成年娶妻成家,如若他不快些表白心意怕是会抱憾终身,可当时的他目中无人又冷面冷心,还当真不好相处,于是当时的赫朗三杯黄酒下肚,脑子一热做了此壮举,不然以他那温吞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说不出口。
再后来是为何喝酒呢?或许还是与赫征有关。
在他依旧要为了顺从父皇的意思而娶妻时,他只能喝得酩酊大醉去忽略耳边的锣鼓喧天与眼前的漫天红纱。
当然,他也绝不会忘了终结他英年的那杯,赫征亲自赐下的毒酒。
见师尊盯着远处不做声,必定是陷入了什么思绪,蒋涵正也悄悄放下了酒杯,注视着他的侧脸,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分惆怅,只觉得师尊的回忆必定不是好的,不然为何他的双眼会露出一丝类似于懊悔与脆弱的情绪?师尊在思念着谁?又是谁能给他带来痛苦的回忆?
蒋涵正紧紧抿唇,壮着胆子贴近赫朗,揽住了他的手臂,让他回神。
赫朗揉了揉额头,立即回过神来,回答他方才的问题,语气满不在乎,“借酒消愁之类的吧,忘了,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记不大清。”
“不会愁上加愁吗?”
赫朗举起酒杯问道,“那你现在愁吗?”
“倒是不会,与师尊在一起饮酒,轻快的很。”蒋涵正用力摇头,也回碰了他的酒杯,羞涩一笑。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仰头饮尽杯中酒。
蒋涵正这是第一次碰酒,也没个分寸,起先不过是小酌几口,后面可实在地又喝了几杯,难得与师尊敞开心扉,相谈甚欢,什么节制都被抛到了脑后,等到反应过来时,早已头脑昏沉。
身体不胜酒力,蒋涵正的双眼很快便模糊了,看着赫朗的眼睛幽黑发亮,也不知生出了什么心思,脑子一热,遵循着内心的意思,一下子扑到赫朗怀里磨蹭。
赫朗揉了揉怀中之人的脑袋,也不在意他过分亲昵的举动,“如此这般总算轻松些了吧?白日辛苦你了,师尊还没恭喜你顺利通过初赛呢。”
蒋涵正听了,闷声又灌了几杯酒,心情越发郁闷,久久才哑声道:“可徒儿一点都不开心……”
他的确是醉了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实诚地袒露心声。
赫朗扶住他热乎乎的身子,“怎的了?不过是些不入眼的小事罢了……”
蒋涵正从他怀中抬头,双眼竟然已经泛红,带着浓浓的茫然与不甘。
“是不是任徒儿如何努力,也无法成为师尊的唯一?自入门起,我便发誓要做令师尊自豪的人,可是不管我多么日思夜想,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