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教主以前这般看重右护法,而且在从前的左护法判教之时,右护法也一直不离不弃,教主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只怕是教主又将在外逃亡的日子给忘了,在治好了一段失忆之后,又遗失了另一段记忆,当然,眼下也无人敢上前质疑。
鬼医猜测着教主尚未恢复全部记忆的原因,然后悄悄安慰了一番赫朗,告诉这并无大碍,教主总会想起他的。
虽是这么说,但是真正对上敖立冷漠又戒备的目光,甚至连多一眼都不想看他的时候,赫朗还是不由得心生懊恼,感觉自己像是功亏一篑。
两位护法的窃窃私语让敖立十分不满,也顺带着将视线移到赫朗身上,扫了一眼,发现是陌生的面孔,便看向鬼医,询问着这人是谁。
这下不仅鬼医支支吾吾,底下的人也是虚汗直冒,“这个……舒朗是您的右护法。”
敖立对他的说辞十分质疑,看他年纪轻轻,想必入教没有多少年月,他怎么会让这种人当自己的右护法?他歪着脑袋,居高临下,一派慵懒之意,“为何不跪下行礼?”
众人面面相觑,犹记得以前右护法是鲜少像他们一样对教主行礼的,教主也独给了他一人这礼的权利,可此时,怕是又不同往日了。
赫朗蹙眉,对他如此的态度十分不适应,不经意地看着他呢喃了一句立立。
他喊得习惯了,一时间还没改回来,也没注意到这番称呼在这个严肃的场合是多么突兀。众人一口倒吸气,心下赞叹他的胆量。
敖立以为他这是在羞辱自己,立即面露厌恶之色,忍住动手的想法,勃然大怒:“闭嘴,谁准你这般称呼本座?你要是不懂规矩,趁早滚出混元,护法之位自会有人代替。”
鬼医见况不对,也上前拉了拉一脸惊愕的赫朗,小声称道:“教主此时失忆,早就忘了你啦!更何况你之前也不该与教主那般亲密的……唉,老夫不多言,只是劝小子你服个软,跪下行个礼求求情!”
他的好心劝告让赫朗心头沉重,他知道敖立是想要看所有人臣服于他的模样,便只好暂时放下尊严,朝鬼医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低下视线,屈下身子,半跪在地上垂着脑袋,这一低头,几乎将额头贴到地上,标准地做了一个极为庄重的大礼。
虽然他的背脊屈下,但这其中丝毫不会有谄媚服软的意思。
旁人微微惊讶,从未见过右护法行礼,没想到一行,便是如此庄重。
明明要他行礼的敖立,可是此时,面色越来越苍白的也是他。
让他人行礼是习惯性的要求,因为他要看见这人的臣服与忠诚。
可是这人真的跪下时,不知为何,他的心尖却颤了起来,忽的一疼,想要上去将他扶起来,拥进怀中,端详着他的额头有没有被磕碰到。
赫朗平平淡淡地行礼完毕,便直起身,回复了以往的模样,自觉退到了后排,让敖立看不到他,也就不会去碍他的眼。万一敖立还是看他不顺眼,再次刁难于他,他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此时的敖立就如同失去了剑鞘的利剑,无人可以管束,无人可以劝说,仅凭他的心意办事,危险的很。
看不到那道青色的身影,敖立干脆回了视线,眉间有一丝怅然,思考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发闷。
他突然觉得那个人应该被自己捧在心上,好好疼爱,然后被他揉进血肉里,而不该是这样……称他为教主,然后疏离地退开,躲到他看不到的地方,让他的心变得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