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的情形,自己是断然不能出来的了,那凶手还守在那儿,杀人灭口的目的非常明显,在他没离开之前,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在海底继续藏著。
他定了定神,在衬衣上扯下一块布来,就著海水将小腿扎进,然後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沈入了海底。每个一分锺左右他就浮出来悄悄的换口气,再沈下去,如此反复大概进行了有十分锺左右,悬崖上的越野车终於有了动静,慢慢地开走了。
乔白不敢大意,怕对方杀个回马枪,又在海底潜伏了十分锺左右。果然,对方并没有走,而是藏在公路的一角监视著,见海面一直没有动静,这才又发动汽车,慢慢的离开了。
直到确定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乔白这才从海里钻出来,迅速游上了岸。
脚刚著地,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花了好大力气,才稳住自己没倒下。
不能倒下,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必须坚强点。
拖著痛到失去知觉的小腿,他慢慢地朝反方向走去。不能上公路,以防止对方再次回来,手机掉到了海里,也无法拨通110。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前面不远处就有个公共电话亭。
不长的一段距离,他却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接通电话後,只说了一句“接我,我在西秀路的海边。”,便一头栽倒沙滩上,陷入昏迷。
因为心中惦记著叶定,所以他并没有昏睡多久,两个小时就醒了。
醒来的地方,果然是威尔斯家。
他挣扎著坐起,看见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便问坐在沙发上的威尔斯:“我的腿还能走路吧?”
“不能了。”威尔斯一脸悲伤地看著他,“对不起,乔白,医生说你这辈子都要当个瘸子了。”
乔白立刻掩面:“好悲惨的事情,呜呜呜,难道我以後就要在轮椅上度过吗?谁来杀了我。”
“我杀了你如何?”
威尔斯脸色突变,猛地拍桌子,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居然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你是不是有猫饼(毛病)啊!如果那家夥真是凶手,你一个人跑去见面,是觉得活够了吗?别以为你会几手功夫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胆子大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子,疯子怕变态。你这麽大的人了,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竟然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地跑过去跟人见面,你也是疯子吗?这次如果不是你命大,你早就在海里喂鱼了!”
威尔斯警官是个做什麽事都讲究优雅的人,说白点,就是个装逼犯。他讲究的是就算吵架,也要优雅的吵,绝不能失去风度,丢了面子。就连审讯犯人时,他也是很优雅地再审讯,虽然这时候的优雅有点血腥。
可这一刻,他居然抛去了“优雅”和“风度”,叉腰如悍妇,骂的口沫横飞,就差没上拳头了。
“骂完了?”乔白掏掏耳朵,态度闲闲的,“骂完了给我支烟好吗?”
威尔斯气的脸直发青,厉声呵斥:“你难道就不知道这很危险吗?你只是个法医,查案子这种事,是我们刑警的事,和你法医无关。你再擅自行动,当心我告你妨碍公务。”
乔白难得没有反驳他,只摇摇头,低声说:“威尔斯,我必须要这麽干。”
“就因为叶定?”
“是。我必须要保护好这个家。我不能再让珍惜的人从自己手中失去。”
声音虽然因为受伤而变得很轻,但目光却是坚定而沈痛的。
威尔斯心中一怔,旋即,苦笑道:“阿兔,你始终不能从那件事里走出来。”
“直觉告诉我,当年杀害我妹妹的凶手和现在这个,是同一个人。”他顿了顿,从床头摸来一根烟,点燃,脸上现出少许的忧愁来,“只是,威尔斯,这件案子恐怕有些棘手。”
“怎麽说?”
“晚上我去见他了,从表面上看,他的确没什麽问题。可是那股感觉是不会错的。你知道我是怎麽出车祸的吗?”乔白比了个手势,眸子暗了下去,闪过一抹暗黑的光,“我出车祸时,有人正好给我打电话了。我来不及刹车,就被撞倒了。”
“打电话的那个人,是医院里的小护士。她下班路过公园,发现了发著高烧的赵启申。便打电话给我,让我通知一下叶定来帮忙。然後那车子便冲了出来。多巧。”
“你的意思是?”威尔斯皱起眉头,不确定地问,“凶手不止一个?”
“恐怕是。或许,凶手的人数比你我猜想的多的多,可能是两个人,也可能是三个人四个人,也有可能……是一个团体。”他弹了弹烟灰,看向了茶几上摆好的尸体照片。
那是几张现场尸照,除了一具被分尸的男性,其他都是女人。而每具尸体都被扭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可是一旦将照片按著不同的角度来摆,就组成了一个单词:lilim
你现在真的很性感
第五十九章:
叶定得知消息後,已是第二天下午了。那晚乔白走後,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睡的特别沈,竟一觉睡到了下午,且无梦。醒来後一眼便看见床头坐著的那人,左腿上打著绷带,脸色苍白。
见他醒了,那人便露出一抹温柔地笑。
他一笑,四周流动的风也顿时变得温柔起来,叫叶定看的喉头一跳,突然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好像很多年前的某个下午,有个少年也这样对自己笑过。只是当时的自己太过年轻,还不懂得爱。
“醒了?”
叶定坐起来,看向他的腿:“怎麽回事?”
“昨晚开车,不小心被一个醉酒驾驶的人给撞到了。不用担心,没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而已,休息几日就不碍事了。”
“真的?”
“你问威尔斯。”
威尔斯从客厅探出头来,嘴里正一块面包片,含混其词:“弟媳就放心好了,这货命大的很,死不掉。”
“弟媳”这个称呼让兔子很满意,却让叶定羞红了脸,尴尬地缩回被子里,小声诺诺:“胡说什麽呢。”
“哈。”威尔斯爽朗地笑,继续埋头啃三明治。
果然物以类聚,无聊的够可以。叶定懒得再理,环视房子四周,问:“那位太太呢?怎麽没看见她?”
乔白遗憾地摇摇头:“我去了医院,她已经出院了。”
“出院?”叶定一怔,“那你去过她住的地方没?”
“前两天刚搬家。也没留下联系方式。”
叶定点点头,既然如此,也只能无缘了。只不过她一个人生活,身上又怀著八九个月的身孕,按照预产期,最多只剩一个月就生了,希望到时候能有人在她身边帮她,不会出事。
叶定正在那儿胡思乱想著,乔白已经凑过了身,手臂半撑著床边,看著他。
两人的脸埃的极近,他盯著叶定,眼神特深情,含水的美眸里传达过来的电波就是:我受了伤哎,你居然就这态度?好歹我也是你老公好吗?居然连一个安慰的吻都没有?
叶定被他看的直发毛,朝後挪了点儿,问他看什麽。
乔白不说话,两眼眨啊眨,不知节制的乱放电。那电流,估计比卡丘在他跟前都得被ko掉。
“亲我一下。”他说。
“哈?”叶定两眼发花,心跳加速,小心肝儿蹦蹦地跳,结结巴巴,“亲、亲什麽啊!走开,我要起床了。”
“亲我一下我就让起床。不然今晚不让你下床哦。”乔白压的更低,继续诱哄,来,亲我一下。
知道这家夥不得手就不会罢手的性格,叶定只好认命,看看客厅那边的威尔斯,确定他没往这边看,便迅速凑过去,在乔白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了,乔白笑的跟狐狸一样,喜滋滋地说:“真甜。”
“……”叶定立刻头顶冒烟地钻到卫生间去冲澡了。
外头在吃饭的威尔斯打了个寒颤,默念:不生鸡眼不生鸡眼不生鸡眼不生鸡眼……
这就是幸福吗?
大概,这就是幸福吧。叶定坐在马桶上,傻傻地笑了。
平静地日子又这样过了一个月。
乔白的伤很快就康复了,又活蹦乱跳起来。这段时间,警局的工作突然忙了起来,杀人案件不断增多,相对的乔白回家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偶尔回来时,身上还都是一股子血腥味儿。叶定正在孕期,最是受不了这些味道,所以每次都不让他上床,责令他洗上个一百遍才许进卧室。
孩子还没生出来,我就沦落到睡地板的地步了吗?乔白在浴室冲著澡,门故意不关,满眼幽怨地看著叶定。
叶定哼一声,丢下一句话:快洗,现在才50遍呢。
乔白不敢违妻命,只好继续洗刷刷。洗完了,身上就跟脱了层皮的大红虾,可怜又可笑。
其实,叶定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对乔白说。他并不是因为怀孕而讨厌那种血腥味的,而是……而是他闻到了血腥味,身体就会变得很奇怪,燥热,冲动,变得很有破坏欲。
记得有一次,乔白从超市拎了一只刚杀完的鸡回来,鸡肉上全是鲜血,放在厨房里还没来得及清洗,便被叶定看见了。当时的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当看见那一滩鲜红的血液时,突然变得很狂躁,很想用刀子把那只鸡剁成肉块。
事实上,他也这麽做了。
等反应过来时,身上脸上已经溅满了鲜血,鸡也被他用菜刀剁成了肉碎。而乔白,正站在门口,平静地看著他。
叶定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立刻像见鬼似地丢下菜刀,退到了一边捂住了脸:“我……我……”
他就像做了场梦似地,完全不记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满身的鲜血让他浑身发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乔白当时并没有说他什麽,只是将他抱在怀里安抚了很久,一遍遍告诉他没事了,没事了,这一切只是怀孕导致的坏情绪,发泄了就没事了,叫他不要担心。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往後的日子,类似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每次闻到血腥味,他的冲动不仅没有像乔白说的那样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强烈。
不想被讨厌,也不想给乔白增加麻烦,他只好默默地把事情掩盖了下来。也偷偷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身体没有任何大碍,可能是心理过於紧张所致。
他摸著肚子,迷茫地想,难道真是怀孕导致的过於紧张吗?
可是,他已经明明很喜欢宝宝了啊。
疑问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又过了些日子。
叶定的肚子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