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定扪心问自己,答案很残酷:不能。
医院最近很平静,没再发生命案,但是病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老院长说,这里发生过命案,病人们都不愿来这里看病了。正好政府也准备将这一带拆迁重造,所以他们决定在年底将医院挪到分院去。
叶定无所谓,反正在哪儿工作都一样。只是最近病人太少,让他觉得在医院和在家没什麽两样,都一样闲的发慌。乔白怕他无聊,便总趁著没事时跑到他的办公室,说笑话逗他开心,或者,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偶尔,叶定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和乔白真的是一对夫妻,温馨,甜蜜,没有争吵,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乔白对他好,他也对乔白好,两个人就这样牵著手慢慢走下去。
但是他也清楚的很,两人之间,不过是报复与被报复的关系,肉体与肉体的关系。
那为什麽自己到现在还不肯走?
叶定仍旧按照老习惯,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加在了乔白身上──因为乔白不让自己走,自己没办法。
午後,穿著白大褂的叶定靠在宽大的靠椅上,捧著一本厚厚的《现代中医肿瘤学》在看。下午的阳光静静倾洒进来,被白色的地板反射,转成暖暖的温度。
门被去轻轻敲响,许久未见的赵启申走了进来,将一杯牛奶放到他桌上。
“小乔有事,让我把牛奶带给你。”
“嗯,谢谢。”叶定将书合上,起身来到桌前,端起了那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赵启申道:“小乔对你还真不错。”
“是、是吗?我怎麽不觉得。”叶定干咳几声,避开这尴尬的话题,“我请假的这些日子,试验进行的如何?”
“出了一些小问题,不过不大,我还能搞定。”赵启申笑笑,坐了下来,仍是一派儒雅的姿态,“你身体如何了?请两个月的假,可不是小病吧?”
叶定摆摆手:“没事,小病而已。”
“没事就好。”顿了顿,赵启申又担忧地说,“听说你在请假之前遇到了凶手袭击。我本来想打电话问你的,但是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又搬了家……”
叶定一言不发。过很久,才说:“启申,不知道为什麽,我总觉得那凶手就在我们医院……”
“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赵启申有些吃惊。
叶定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感觉。感觉他离我很近……”
近的就像从未消失过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背後看著自己,窥视著自己的一举一动。有乔白在时还好,一个人时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赵启申舔了舔唇,凝视著他的眼睛:“那你觉得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而已……”叶定苦笑,感觉是最靠的住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赵启申静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可能是被吓到了,别想太多。就算凶手真的在医院,警察也会捉到他的,放心。”
叶定点点头,捧著乔白为自己热的牛奶,慢慢喝下。
我也希望……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十二月底的时候,医院里突然来了个叶定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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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情敌来了
情敌
第四十一章:
那天正在半梦中,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医院里打来的,有一位车祸病人急需抢救。
当医生就是这点不好,哪怕是三更半夜,只要有病人,也得立刻赶过去救治。
叶定急匆匆下床,准备穿衣服。一只手在背後伸过来,环住他的腰。
乔白不满的咕哝:“这麽晚了,还要去医院?”
叶定推开他的手,把衣服往身上套,说:“医院里有病人需要抢救。”
“除了你就没别的医生了吗?这麽晚,天又这麽冷,把你冻坏怎麽办?”
“……”
叶定哭笑不得。时间紧促,没有功夫再与他废话,套上衣服便直奔出门。乔白忙在後面喊道:“等等,我送你去。”说完,迅速爬起来套上大衣,搂著他便出门了。
当初回医院上班时,乔白就说过,上下班必须由他亲自接送,而他也的确做到了。不论有多晚,多麻烦,风里来雨里去,从未中止。这份贴心,叶定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心中仍有心结,无法释怀,只能做到无视。
老婆在手术室工作,小乔老公就听话地坐在手术室门口守著,捧一本美容杂志研究最新出的小鹿图美甲。
他的身边坐著一个男人。
中年男人。
很有钱很英俊的中年男人。眉目风流,举止斯文有礼,除了刚才从外面冲进来问他爸情况怎麽样时有点激动外,其他时间都是一派温润君子样。
在这世上,乔白最讨厌的一种男人就是君子型的。因为定定曾经表示过,他最喜欢的对象类型就是君子类型。
怪不得他以前被那麽容易就被自己伪装的斯文学生迷惑了。
对於定定这个喜好,乔白表示十分不屑。男人不坏,男人不爱。像他这种邪魅一笑迷倒众生的迷一样的男纸,才是抢手货。那种所谓的君子,全特麽是伪君子!
所以,他相当讨厌身边这男人,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送了对方好几个白眼。
男人似乎很疲倦的样子,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没有察觉到身边一个长的很娘儿们的男人对自己做出的小动作。
但是,在乔白送出第七个白眼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二人目光相聚。
乔白的眼睛正保持著往上翻白眼,舌头吐出来的幼稚鬼样。
男人很汗颜,抽搐了几下,试探性地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谢谢。”乔白立刻恢复正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那你……?”
“哦,你看错了。”
“……”
乔白顺了顺长发,很淡定的玩著手里的水晶指甲。
男人看著他的脸,眸子里渐渐泛起一层暧昧的光,尔後,笑道:“你在等人?”
乔白把头扭过去,挖鼻孔。
“……我爸出了车祸,正在里面动手术。”没得到回应的男人,一点也不尴尬的继续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我真的很担心呢。”
没看出你哪里担心了,看起来倒像挺开心的样儿。还有,你有猫饼(毛病)吗?老子跟你很熟吗?
乔白继续挖鼻孔,当身边的人说话是放屁。
“……”男人还想说什麽,就在此时,手术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手术非常的顺利。
男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医生道:“不必谢我,这次多亏了叶医生,不然手术没这麽顺利。”
“叶医生?”
“嗯,就是这位。”
男人朝医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手术的无影灯下,站著一个高挑的男人,白大褂,白口罩,满手鲜血,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自己。
“许……许言?”
男人一听,愣了:“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真的是许言?”叶定激动的走过去,摘掉脸上的口罩,激动地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男人看著他的脸,似是很困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於是只好抱歉的笑笑,说,“真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请问您是?”
叶定满脸的开心顿时变成了失望,低垂的眉眼看起来甚至有些落寞哀伤。
原来,这人竟不认识自己了……
他苦笑道:“没事,我……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说完便要转身离开。男人看著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脑海里隐约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
莫非……莫非是……
他不太确定地问:“你是阿定吗?”
叶定的脚步顿时定格。
“真的是阿定?”男人忙走过去,仔仔细细地看著他的脸,尔後,爽朗的笑起来,握住叶定还沾满鲜血的手,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还救了我父亲,真是,真是缘分。”
叶定低著头,抿唇笑了。虽说一开始男人没认出自己有些失望,可是此刻,他什麽都忘记了,眼里这有这个人,许言……许言……这个他暗恋了很多年的男人。
记得才上大学时,他因为身体的原因性格十分孤僻,没什麽人愿意和他说话。学校里不允许学生在外面租房,必须都住宿,而四个人住一间屋子对他的身体来说十分不方便,於是他一次次跟学校领导要求搬出去住。但是每次都被拒绝。
许言是他的室友,就住在他下铺,当时给叶定的印象只是个斯文的大男生,言语不多,成绩很优秀。两人也没什麽交际。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