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实际上提前问过了班长以及向几位学生详细询问,由学生的言谈上就听出了对地理老师恶劣言辞的反感。可是他毕竟是老师,是自己同事,不但不可能给黑诺道歉,黑诺还需要去给他认错,才可以补回他丢失的面子。他已经对自己说了,那学生不当着全班面道歉,他拒绝为本班上课。
"我昨天迟到不应该,我可以给老师道歉,但是他也要为他不恰当的言语、不符合身份的辱骂给我道歉。以后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老师的课我也不会找麻烦捣乱,希望老师也可以无芥蒂给我们上课。这就是我的想法。"
班主任不知道该说他幼稚呢,还是说他单纯。这个清秀的学生,初来本班言语甚少、与同学接触甚少,以为他是自卑为复课生,时间稍久就发现了那是自有的一股清风淡云,他根本不受外界的影响。所以听说是他,要确认几次没有听错,然后惊诧同事居然有这本事。
"黑诺,你有没有想过他是老师啊。"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黑诺敏锐地接着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一弘清泉直视,直到班主任避开目光。
"我可以没有面子,可我有父母,我不能要父母都没有尊严。我也不认为他道歉会令他丢面子,他不道歉才会要大家鄙视他。"
"赵老师(地理老师)就那脾气,他昨天上课前又受了气。。。。。。"班主任也是软硬兼施地要黑诺低头,不是想欺负这纯澈双眸的主人,可自己也有诸多无奈,丢卒保车,换任何人来都是这样处理,班主任为自己辩解着。
可惜的是黑诺绝不退让,对于父母被无辜牵连,他绝不放弃维护。交涉到课间操都结束了,班主任也没有说服黑诺,从来不知道这学生有如此顽固的一面,自己也失去耐性,再无爱惜之心,只觉得是不知道好歹,只有最后的必杀了-----求助家长。班主任要黑诺下午和家长一起来学校。
黑诺知道家长来,自己除了会挨揍,还是会逼自己去给赵老师道歉。父母一向把老师敬若神明,只要老师讲的话就是正确的,当然会逼自己认错了。从昨天他说那些话以后黑诺就鄙视他的人品,要去给自己鄙视的人道歉,黑诺再想自己是否应该顽固到底。
在第三节课的时候,施言和一帮哥们已经到学校了。早起就要来的,可是昨天晚上和王风电话中讲了这王八蛋的事,他非要跟来,等他起床拾,谁知道这家伙给每个人都打了电话,把那些睡懒觉的都叫起来了,所以才耽误到这么晚。
昨天晚上施言就想了这事怎么解决,照自己心愿就是拎出来一顿扁,扁成猪头再要他去黑诺那道歉,可是却有几个后患:一,事情必然盖不住人人尽知,黑诺那双胞胎的弟弟一定也会耳闻,就是说黑诺家里人都会知道,施言明白这会给黑诺带来麻烦。二,学校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会对黑诺有畏惧,虽然黑诺和别人来往不多,施言担心他们孤立他。不能够动武力,可也不能不管,否则黑诺必要吃亏。
他们打听了那老师的办公室,而且打听到他现在无课,办公室就在四楼的楼梯边上第一间,所以施言他们找到了靶子练习飞刀。老师们在批改作业、卷子或者写教案,门边的听见门上有什么划过,没有多想,然后"!!"几声,以为敲门有人答:"进来。"却不见人出现,再有同样声音传来,门边女老师去开门,吓得惊叫。老师们纷纷看过来,门上粉笔画了一圆,几把飞刀在圆中还在颤动,门外几米几个大男生擒着笑意,手里还在拿着数把飞刀摆弄。
坐在窗台上的男生高大英俊,却一脸阴阴邪笑:"赵老师肝火旺盛,要不要活动活动筋骨来玩两把?"
座位靠里的赵老师都僵硬了,一位老师急忙把门关上。因为他们大部分都认识这些学生,那是叱咤风云几年的学生,原来在学校里,老师还不惹他们呢,现在更不会找冲突。老师们看赵老师,他脸都变色了,一头汗惊慌满眼。哪里知道那学生有这样后台,在他眼里衣着寒酸的黑诺,怎么都应该是出身社会低层之家啊。如今是又惊有怕,根本无主张。
施言他们才不理会关上的门呢,他们也不会去抓那人出来,只是简单地找准靶子一刀一刀地飞到赵老师心上。那些老师帮忙出主意,或者找外面这些公子的家长来,或者报警,又被一一否决。公安局长的独生子邱林松目前就在门外,而其它的即使不是独生子,也是独子,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那些家长应该说不会站到他们这边的。
还是求助了黑诺的班主任和高中部的教导主任,班主任急忙从五楼的办公室下来,他并不知道施言和黑诺没有见面呢,以为是因为找家长而让施言他们发怒的,急忙承诺不再找黑诺家长,却不知这才是火上浇油。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回来,黑诺家里知道,这一次不一定会被学校和家里怎么欺负呢。碍于他是黑诺的班主任,施言说话客气三分却不肯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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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部的教导主任到底知道这些学生的难缠,所以是找了施言当年的班主任韩老师,把他从正在上课的讲台叫出来。韩老师教了施言三年,而且不说是不是看他家,的确对他不错、喜欢他的,毕业后还曾经给施言打过电话,所以施言对他是尊敬的。见到韩老师走来,施言跳下窗台打招呼,韩老师亲热地拍着施言:"坏小子,来了也不说去看看我,走,都去我办公室。"
他们哪里肯走,还不要那孙子跑了。所以施言也笑着告诉老师,一定去看老师,现在就不打扰老师工作时间了。韩老师也知道为什么:"有什么事情咱们办公室去说,怎么毕业了,老师就请都请不动你们了,那老师就抓人了。"
最后也只有施言、王风这两个韩老师的嫡系弟子去了他办公室。他依然在做高三的班主任。韩老师问了问他们大学的生活,就直接了当地说到了这次的冲突上。他先是说了赵老师言语上的过分,但是也维护着说了他平日就是这样一个粗人,讲话从来不注意。
施言也不与老师辩论,因为没有必要。韩老师无奈看看王丰,那家伙耸耸肩:"老师,你就别tang这混水了,是不是教导主任那老狐狸找你的?自己躲着,把你推出来。"
韩老师笑出来:"你们也知道我为难啊,这也是领导给我的任务啊。你们啊,赵老师做的不对,你们就原谅他这一次,我相信他以后都不会这样了,老师虽然有时候对学生骂几句,喊几句,用心都是好的,还不是为你们好吗?"
"你看那孙子哪一句是为黑诺好?"施言问。
"他压根就没有说过人话。"王丰答:"如果是我,课堂上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了。老师你也教过黑诺两年的,那家伙是不学无术,上课给老师添麻烦的人吗?狗眼看人下菜碟。换施言迟到,我就不相信那孙子敢放个屁。"
韩老师也是被问得无理由再申辩,周小东突然连门都没有敲推开:"施言,黑诺班主任带着黑诺进那孙子的办公室了。"
施言腾得就窜起来,往四楼跑。韩老师喊着他急着跟下,施言腿长步子大,到楼梯上又是坐滑着扶手下去,最后几阶就是一跃而下,几位哥们还在窗前呢,指指关着的办公室门。施言走过去一脚踹开,别人都闪避了,里面就三个人:黑诺,班主任和那孙子。
三人都坐着,黑诺是一下就站起来了,班主任也反应超级快地说:"没有事,就谈谈,把问题谈开就好了。"那位已经代号"孙子"的害怕地躲着施言凶狠视线。
"过来!"施言对黑诺说。
黑诺才走近可触距离,就被施言恶狠狠拽过来,不善的眼瞪了一秒,才对面前二位嘿嘿冷笑:"想谈?哼,晚了,他允许,我也不允许!"
"施言!"黑诺才叫,施言锐目凌厉如刀而来,黑诺没有说话,却带着不情愿。
韩老师已经在门口,拉了施言黑诺二人:"好了,好了,先都到老师那去。"
进了韩老师办公室,施言就问:"谁要你去和那孙子谈的?有什么好谈的?"
"施言,你逼他在全校面前道歉,他以后还怎么来学校啊?那还能上课吗?我们相互认错这事就过去了吧。"
见施言不说话,黑诺又说:"我刚才在办公室,班主任告诉我,赵老师这次职称考试又没有考过去,好象是以后都很麻烦了,所以他才心情不好的。"
施言黑诺都不太明白考职称,但是韩老师如梦初醒:"哦,我明白了,难怪他又找学生出气。你们还没上班,不知道,韩老师是工农兵那会的大学,是保送的,所以文化底子差点,以前没有影响,后来我们一批批专业的师范下来的来了,他们就有压力了。现在也讲究提高教师队伍素质,没有一定职称的都不可以授课了,而赵老师是总也考不过去。不知道明年能不能上课了。"[1]
黑诺听到这详细解释,已经不想再追讨什么了,本来他也就是认为老师侮辱他父母不对,其它的他并没有计较,何况刚才与赵老师已经谈了几句。他一听到施言的条件是人家全校学生面前道歉,他就反对。他知道施言在替自己出气,可他只要公道,不要依势压人,怎么可以不给别人留余地呢。
"我不用老师道歉了,我们刚才已经说好了,韩老师,您也别担心了。"
"其实他们那些工农兵大学的也可怜,如果是正经科班出来的,根本就不用考试,直接转职称的,他们等于没有被承认学历,这么大岁数了,才不被承认,重新学,也来不及,是挺可怜的,你们就别计较他了。"
"老师,事情过去了,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韩老师看施言,等着他一句承诺才放心:"施言,给老师个面子,这事就过去了行不?"
施言径自靠窗看着操场上体育课的学生。
"施言,不准你再做什么!"黑诺走到他旁边。
"老子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板着脸。
"高兴也不行,你还往门上射飞刀,把老师都吓跑了,你是做地痞流氓来的?我不准你做恶霸。"
黑诺气愤地想到门上的刀子,他见到的时候都惊讶地圆睁双目,真不知道施言怎么想出来的,他可以媲美高利贷讨债了。
噗嗤,施言笑了,目光调侃:"我就喜欢做恶霸,还喜欢做、流氓大亨。"
这最后四字的含义只有黑诺明白,霎时就染了霞云。
目的已经达到,施言本就不是要闹大此事,当然不会要那孙子真的全校师生面前给黑诺道歉,那黑诺还不成为老师眼中的小煞星了。
"好,你都不许我管,我打道回府还不行吗?少爷!"低语黑诺,又抬头大声对老师:"老师都说话了,我能不给面子吗?"
韩老师是异常惊喜,没有想到施言就这样轻易退让了,连声说着:"好、好、好,就是嘛,都长大了,懂得理解人了。给老师这个面子,老师真是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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