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善意吧。

原主善良可爱，元气热情，像是这沉沉后宫里的一颗小太阳，当然会受人欢迎，

但是她殷或就不是，她也是追逐太阳的逐光者，

谈何照亮别人，给别人带来善意。

殷或相当的有自知之明，虽然这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殷或笑着摇摇头，并未回答。

在她素来温和的气质里，洛茗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孤寂，空荡荡的，

她曾经在自家的主子身上感受到的，很悲伤很无奈的孤独。

……

医女的捏了捏殷或的手骨和筋脉，对着一直在身边站着的碧涵摇摇头，然后说：“云微姑娘这手并不是好不了，只是需要仔细将养着，药膏和按摩都不能少，日后姑娘出了宫，相比还会有别的办法，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殷或眨眨眼睛，并不见多少难过，功成身退，低着眼睛沉默，假装我很失落很难过。

低着头还未说话，殷或遏制住自己收回手的冲动，让碧涵握住了自己的手。

“云微，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尚衣局的姐妹都不会嫌弃你，即使是这样，你还不愿意回来吗？”碧涵说话的语气越发温柔，

可是话落到殷或的耳朵里，怎么这恶意越来越浓烈了呢？

殷或依旧垂着眼睛，让人看不见她眼里的情绪，“抱歉，碧涵姐姐，我不想给尚衣局的各位添麻烦，燕姑姑恢复了我一等宫女的身份，我已经非常感谢了。”

“那就听你的吧，我不勉强你，”碧涵叹了口气，拿过旁边的一个荷包，放到殷或的手心，

“她们都给你带了那么多东西，我也不能让她们几个小看了，拿好了，冷宫的日子不好过，你执意不回来，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一点心意，就不要推辞了。”

殷或目光敏锐地扫到了碧涵手腕上的玉镯，那种晶莹剔透的绿色，虽然在见惯了好东西的殷或眼里算不了什么，但是绝不是一个小宫女能戴在手上的货色。

那种水色，至少值百十两银子。

殷或手指动了动，掂了掂荷包的分量，眼里的异色又多了几分，

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憋着当个宫女？

乖乖，这不会是她的卖命钱吧。

殷或推拒不收，只说是情分重，实在受不起这么重的礼，最终殷或凭借良好的口才，带着各位小宫女送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回幽兰轩，

徒留碧涵咬牙切齿，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幽兰轩除了几个力气大的洒扫宫女蜗居在一起，殷或一个人独占西边一排宫房，

话是这么说，

不过，幽兰轩西苑闹鬼，宫里的老人一清二楚，破败腐朽的院子，太阳下山之后，若是烛火不够，确实有点吓人。

殷或坐在栏杆上，吊着腿，庭院里野草横生，并没有什么景致。

她拽着荷包的封口带子转，眼角带笑，

荷包碧绿，是碧涵的，殷或瞅着针脚独特，寻思就是姑娘自己做的，便要了来做个盛放当时的那些小玩意儿。

让碧涵目光颇为诡异，白花花的银子不要，非要一些零碎玩意儿，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