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瞥了眼脸上笑容趋近疯狂的季月儿，心下了然，想必这整个藏宝阁都被迷魂阵覆盖，而越往深处走，就越容易迷失心智，陷入幻境。

接着，殷或双手抱臂，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贯彻到底。

另一方面，楚衡在逐步地深入过程中，开始出现幻觉。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远处，没有凉薄如水的月，也没有如晨之初光一样的少女。

只有周身不断地谩骂声，和年幼时经常听到的饥饿呻吟声，楚衡年少时的记忆总是笼罩着一层灰色，并不像殷某人以为的那样光明干净。

可是他总是记得一些难得高兴的时刻，然后再也恨不起来，一想到那些人，那些事，心里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就像当时那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眉眼盈盈一笑，让他心里被无数次打击嘲讽筑起的高墙轰然崩塌。

可是在别人痛苦的叫喊声中，他却再也看不见那个少女。

“楚四，你明明和我们一样垃圾，凭什么入得了顾师叔的眼，快回来吧，青木峰才是你的归宿啊。”

楚衡抱紧自己，狠狠地摇头，不是的，师父说了，他是楚衡，是顾夕照的弟子，绝不会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他永远是顾夕照的徒弟。

殷或在藏宝阁里走了一圈回来，看着自己的徒弟抱着脑袋，在地上苦苦挣扎，表情身份痛苦，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一直捏着的玉佩，

一直醒不过来为好，殷或想，这样事情会简单很多。

殷或掐了个法诀，设了道防护的术法，闭上了眼睛。

虽然季月儿也在幻境之中，但是还是小心为上，省的那个女子不怀好意。

能够在野系统的影响下，穿梭过不少位面的，心理或多或少会有点扭曲，尤其是对于那些比自己幸运，强大的人，季月儿应该是有一种嫉妒的。

其实，她挺想给何韶补一刀的，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没动手，一来徒弟太善良，没法交代，二来，何韶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手呢，她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了，

一个没了野系统的bug，她还是能对付的，相比于bug造成的后果什么的，她比较忌惮和何韶打交道，

能少则少，能避免则避免，

这才是和何韶结仇之后的正确行为。

幻境里，

荒芜的山岭里，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正在前进，这是一片三不管地带，荒芜得没有任何食物可吃，小孩子的哭声震天响，

楚衡缩了缩肩膀，连大声哭泣都觉得很艰难。

这是他年幼的时候，跟着父母在蛮荒里迁徙的记忆，少量的食物和水，根本不可能让人保持足够的能量前进，

拖拖拉拉，结伴而行的人就走得很慢。

楚衡瞳孔缩了缩，这是他的记忆，在这里，母亲被饿死了，没有人有力气埋了她，只能把她的身体用石头和荒草掩盖，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的母亲是个很善良的人，会教给他要分享快乐，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比如，他们吃不饱饭，比如，他们从来没有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