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壳子一副,医治的法子她总是有的,端看有无那份心思罢了。
殷或寻了个靠窗的雅间,懒洋洋地倚在贵妃椅上,秀雅的五官带着些许笑意,让她的脸生动明亮了起来,不再如先前清淡漠然。
“阁下觉得此地如何?可还入得了眼?”殷或笑吟吟地说,支颐侧目,温和随意。
白衣墨发的青年推门而入,身姿挺拔,言语含笑,看不出属于神医的傲气和自负,竟然颇为客气,“越姑娘的眼光自然是顶好的,此处将十里流锦的风光尽收眼底,位置绝佳啊。”
殷或微笑,嘴角边浮现一对浅浅的酒窝,笑弯了的眼睛带了些甜蜜又天真的味道,她年纪小,乍一看上去,如邻家少女般娇俏可人,她说,
“在下这症状,神医可有法可解?”
含笑的声音不着痕迹地染上几分危险,恍惚间,殷或的情绪似乎又回到多年前,恶劣又嘲讽,玩世不恭,无法无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姑娘莫急,这混元散,乱的是心性,损得是脾性耐力,姑娘还是莫要动气的好。”对面的人生了一张年轻俊秀的脸,眉宇舒朗,声音颇细,带着一股子奸商的气息,他收起诊脉的手,正色道,
“在下卓理,斗胆称一声神医,自然是有吃饭的本事附身,姑娘症状,既然无法可医,不妨信我一信?”
轻歌曼舞,丝竹雅乐,殷或依旧单手支着头,收了面上的笑,淡然不语,墨色的眸子深邃如渊,仔细瞧了,又是空空如也。
殷或沉默,卓理也不慌,拿出一只白玉小瓶,递到她面前,“这是静心丹,姑娘若是信得过鄙人,此药可压制一二。”
殷或伸手想要接过,卓理却将手向后一退,“姑娘收下此药,日后,可就要信任卓某了。”
殷或笑而不答,只说:“听说卓神医好美人,怎么到这碧云阁,都不曾多看美人一眼?”
卓理把玉瓶放下,轻咳一声,“坊间传言大多有误,如何能信?卓某不过是闲时喜欢找些乐子,如今正事要紧,卓某尚且分得清轻重。”
“混元散并非是致命之毒,只是乱人心魂,若是心有恐惧,怕是日夜不得安宁,”卓理说,“姑娘如此年纪,便能察觉这药物,怕是,心有所惧。”
“哦?”殷或眉梢一挑,“如何解?”
“蔚水莲,”卓理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无比狡猾,“剩下的药材与我,权当酬劳。”
殷或站起来披上斗篷,转身就走,其间一言未发,全程笑眯眯地,连桌上的白玉瓶也未动,徒留卓理嘴角抽搐。
蔚水莲,生于真言山巅的雪池,
九瓣重莲,花开并蒂,上一回出现,是在数十年前,此花并蒂双生,一朵引起大半个修界大乱,一朵则被好事者献于朝堂,谋求前途。
卓理并不知殷或本事,估计是想借助越商的钱财门道,谋一谋那入晋阳的蔚水莲。
可笑,不知用量,不知用途,她若是四处求药才是个傻子。
他说殷或心有恐惧,这是看走了眼,殷或摸摸腰间寒玉,入手清凉,让人神情宁静许多,
压制,她有的是办法,用得着卓理的丹药?
“姑娘,可是要换个雅间?”碧云阁的姑姑走到殷或旁边,
“不必了,我这就走。”
裙摆落下,暗纹生花,华贵异常。
……
“见过姑娘,”扈宁寒拱手行礼,“在下听说姑娘在玉春楼做事,可是真的?”
尺素换了一身绿色衣裙,料子粗糙,奈何为人清丽,显得清新动人,她听了这话并未多想,反而因为遇见熟人心情颇好,
“确有此事,我是在楼里做一些采买活计,楼里的姑娘和姑姑都待我很好,少侠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