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耀的人坐山观虎斗,恨不得梁国的兵士和昭国撕个两败俱伤,他们好恢复元气,夺回失地。
殷或揉了揉太阳穴,着实有些疲惫了,眯着眼睛往前走,半耷拉着的头有些垂头丧气的意味,十分萎靡,十分的精神不振。
收了鞭子,随着马自行往前走,只留了余光注意前面的路。
韩城那边一群硬骨头,不比潍城轻松,都拿到手里,还没捂热乎,就马不停蹄地支援潍城,
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殷或舔了舔干裂的唇角,想着潍城的战况,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今天不强行攻下来,再晚上半天,对面的方元帅,就注定要铩羽而归了。
不过,大局已定。
骆澜没骨头似得坐在地上,背靠着城墙,灰头土脸,抬着头看上空飞扬的雁,
一字排开,自南方归来。
大概是死而后生的喜悦让他昏了头,
他看见殷或的身影,不假思索地喊了声,
“哥,”
嘴唇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
可能是想说他差点死了,有可能是想习惯性地抱怨两句,也有可能是想要谢谢殷或,不远千里来相救,
潍城外尸体堆积,狼烟还未灭尽,天空上昏暗的乌云却尽散了,让人看一眼便能察觉到前程的希望。
殷或瞅着他呆呆愣愣的样子,有点莫名的好笑,摸了摸兜里,竟然找出来一块糖,抬手一扔,眉眼间又是轻松写意的笑容,
“喏,可别哭鼻子了,年纪不小了,给人笑话。”
声音也是熟悉的戏谑和顽劣,
骆澜捏着手里的糖,硬邦邦的,心里却软成一片温柔的云彩。
你才给人笑话,骆澜心里默默地顶了一句。
殷或让他这么一出,又打起精神来,
内力深厚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现在,打会盹儿就能恢复不少精神,比如两军对阵时,将对将,殷或稳压元致一筹,还有就是男主也牛得不行,不论战斗的意识和技巧,纯论内力而言,与殷或就差一个门槛而已。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
传令官远远地跑过来,殷或心里一怂,老子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啊,又来压榨劳动力。
骆荣,万恶的统治阶级!
我到底为什么要替你打江山啊!
自作孽,殷或扶额,稍微正经一点,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冗杂军务,
临走前,殷或歪头,怀揣着无比的恶意,温和地对传令兵说:“本侯体恤将士,卫将军数日劳累,不必前来参会,且去安抚城中百姓吧。”
兵士是威远侯的脑缠粉,惶惶地低头称是,完全没意识到殷或的恶劣。
总不能只有自己这么惨,殷或心里平衡了不少,抖了抖衣甲上的灰尘,
然而染脏衣甲的不是灰尘和泥土,而是脏污的血迹,是沙场上经济的刀光剑影,同时,也是他的赫赫战功,
殷或显然是想不到这么多的,进城以后便卸了剑和甲,黑衣看不出血迹,铁甲护腕挡得严实的袖口,金线绣成的麒麟依旧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