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顽劣,格外用心,玩笑不大不小,适可而止,只会让人一笑而过,像是天空中一片小云彩,美好的不可思议。
只是为了让薄酒心情好一点。
真的,殷或不难过,
他们还会见面的。
她这样坚信着,如同相信鲜花终会衰落,黑暗会吞噬所有的光芒,夜幕终将笼罩大地。
所以不难过。
殷或笑容灿烂,仿佛能照亮人内心深处的黑暗,虽然她的眼睛里,黑沉沉一片,不见天日。
都说见过黑暗的人才会渴望光明和火,但殷或不一样,她是在黑暗中把自己当作火的人,从不为照亮别人,只为前途唯一。她是沙漠里的荆棘花,为了盛放而盛放着,孤独和孤寂刻进骨子里,又骄傲明亮,不为己存。
这样骄傲,这样自信。
仿佛天地间什么都不能摧毁她的风骨。
殷或脸上挂着浅笑,真是的,本来想就你一个人孤独终老,这算不算报应。
……
之后的日子里,薄酒沉睡的时候多,殷或哪怕是处理必须要做的事务,也会在薄酒的身边,
他不愿意在医院,所以殷或带他回家,让他躺在花房的阳光里,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庞在阳光下又有了一丝暖意和鲜活,如同海棠春睡,美丽动人。
殷或抿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别误会,她可没有自虐的倾向,只是因为黑咖啡的提神效果好而已。
殷或皱眉,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心情不好,什么都是苦的。
恰巧薄酒此时悠悠醒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里颜色极浅,像那些脆弱美丽的玻璃珠子,
看到殷或抱着笔记本,歪着头看邮件的模样,小声地说了一句,“活该。”
殷或离得不远,又时刻注意薄酒的动静,自然不会错过这句话,
天可怜见,她现在天天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报告,要不是薄酒的助理之类的还算靠谱,只上交一些年度规划,财务报表之类总的东西,她得忙的脚不沾地。
就这么把这些东西又还给她啊,
殷或有些闷闷不乐,端起杯子又灌了大半杯下去,文件翻页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乔淮南,我喜欢你,很喜欢,想和你在一起。”
薄酒突如其来地吐出一句话,让殷或微微睁大了眼睛,从繁琐的事务中抬起头,疑惑他何来这样一句话。
“就是忽然想告诉你,”男人笑得任性,忽然有了些少年时的影子,年少轻狂,很多事情都可以用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法解决。
“嗯,”殷或应了一声,装作淡定沉稳的样子,耳朵却悄悄红了,她觉得这样的回答可能不好,于是又补了一句,
“我也喜欢你。”
“那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薄酒清俊的脸上浮现浅笑,像多年前初见,他一笑,千树万树梨花开,纯净无暇,纤尘不染。
琥珀色的瞳孔神秘渺茫,如泓山静水,高山雪湖,世间一切清风明月倒映其中,
终此一生,披着神仙皮,不见恶鬼噬面,
我信了,你是表里如一的人,竟然能忍一辈子,装成这幅神仙扮相。
薄酒从不是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的人,他曾宁折不弯,拼着一条命也要达成目的,可是在殷或这件事情上,他隐隐有直觉,不能这样做,
常年混迹生死场的人,直觉精准,因为这见鬼的直觉,他一直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明明殷或也是一类人,
他闲暇时就会琢磨一下,后来慢慢了悟,她是黑暗中自给自足的光,并不介意涉足阴私,玩弄手段,却心怀其道,不至于失其本心。
她太坚定,太固执,固执到不可一世,
一意孤行到如此地步,大概也是一种难得。
薄酒垂下眸子,好吧,暂且放过你,他有直觉,他们来生会再次遇见,
而那时,殷或不会再是此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