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桌上的紫砂壶呢?”
“老爷,您的表弟说那壶太小,泡不了几碗茶,也让奴才撤了。”
赵书怀嘴巴张了张,“那我房间那个半人高的掐金丝琉璃花瓶,檀香木小桌椅,碧玉屏风呢?”
“都叫您表弟给撤走了。”
“撤哪儿去了?!”赵书怀虽不是个雅致的人,但懂得享受,他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他耗了几万银钱置办起来的宝贝。
“院,院子里。”
赵书怀一听,瞌睡也醒了,赤着脚就往外跑,赵贵在后面喊,“老爷,衣服,衣服”
赵书怀走到门口,迎面撞上正进房里来的百里安,百里安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奴才,两人险些撞到一起,还好百里安先瞧见他,往旁边躲开了一些,等站定了,才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表哥。”
“表,表弟啊。”赵书怀舌头都有点打结了,他房间里的东西,那可都是几千两几万两的宝贝,“我房间里的那些东西……”
“表哥是说那些桌子椅子字画笔墨?”百里安笑盈盈的说道。
赵书怀这才想起来,自己书桌上还放着那进贡来的一两一金的藕丝印泥,“那些东西呢?”
“表哥别急。”百里安向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立时家仆就大件小件儿的往房间里搬去。
赵书怀以为那是他房间里的东西,松了一口气,额头的冷汗也不冒了。
百里安说,“表哥现在是当朝二品的大官,家里用那些未太寒酸了,表弟我重新给你置办了些东西,保证你看着气派,富丽!”
“啊?”赵书怀这才反应过来,他跑回房里,见自己的紫砂壶变成了搪瓷红花大壶,自己那前朝书法大家的字画,换成了街边那画的花里胡哨的下山猛虎,自己那价值连城的碧玉屏风,换成了绢面绣海棠牡丹的艳俗画屏,他一下子懵在了原地。
“表哥,你瞧瞧这些多气派,多体面。”百里安活像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一个劲儿的跟赵书怀笔画。
赵书怀瞪着他,差点没背过气去,眼前都一阵阵的发懵。而后他清新过来,抱着百里安的胳膊,浑身都在发抖,“表弟啊,我……我房间里原来那些东西呢?”
“砸了啊。”
赵书怀腿一蹬,还好他身后的赵贵上前来扶住他,才叫他没瘫到地上去。
“表哥啊,你那东西,太寒酸了,那小茶壶,这么小一点儿。”百里安手上捏着把扇子,往赵书怀胸前一敲,“能喝几口茶?你看我给你换的,就那夏天的凉茶,一泡一壶,一壶倒个十几杯。”
“表弟啊,你别吓,吓表哥。”赵书怀是真有点站不稳了,那紫砂壶,是江州知府孝敬他的,用清水泡都出茶味的极品紫砂壶。
“没啊,表哥,还有你那屏风,绿不拉几的,我叫柴房里的给劈了,给你煨了母鸡汤补补身子。”百里安捏着袖子给赵书怀擦额头上的冷汗,“你瞧瞧你,身子虚成什么样了,冷汗怎么直往外冒。”
赵书怀伸手想去掐百里安的脖子,但是刚一伸过去,就清醒过来了。宝贝是已经都没了,现在要真的掐死他这表弟,那就是真的赔本了,血本无归。
百里安也提防着他,早早的就往后退了几步,他是等着这赵书怀把他赶出府去呢。但那赵书怀硬生生因为那玉真公主给忍住了,面皮抽搐了几下,才终于抿出一个僵硬难看的微笑,“表弟心了。”
“哪里哪里。”百里安也觉着奇怪,难道这赵书怀还真的记他那表弟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