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岛主正在仆人盛来的水盆洗手,洗完手之后接过毛巾擦手。他双眸含着笑意瞥了四姑娘一眼,倒是十分淡定,“有点棘手,至于怎么办等他清醒后再说。我先将他睡穴中的银针取出来,你和寻欢留神他发疯,别让他伤了。”
江清欢闻言,顿时如临大敌一样严阵以待,谁知那男人醒来之后跟常人无异,此时他不疯,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一脸无害而迷茫的模样。
他看看黄岛主,又看看江清欢,然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好半天之后,他双手抱着脑袋呻|吟了一声。
“我是谁?”
“我在哪儿?”
“你们是什么人,我认识你们吗?”
江清欢:“……”
原来不止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
王怜花听说黄岛主捡了个疯子回来,也十分好奇,跑去桃花居凑热闹。大概是黄岛主和怜花公子都没见过疯起来像大力神、清醒的时候像蠢材的病人,都挺想看看这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能否被他们治好。
江清欢对他们此举有些无语,但想了想,也能理解。而且她觉得,治好那个人倒是其次,黄岛主其实是想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因为江清欢听黄岛主的意思,说那人发疯时武功奇高,而且所使的武功他从未见过。痴迷于武学的黄岛主,大概还想跟人家切磋一番。
江清欢对黄岛主有着盲目的信心,一点都不担心他救了个疯子会有什么危险,回栖凤楼的时候,还跟师父说起这事情来。
聂小凤早就听王怜花说黄药师救了个疯子,最近王怜花也沉迷于跟黄药师切磋歧黄之术,说是想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令那疯子恢复神智又不会失去武功。如今又听江清欢说起那个疯子的事情,不由觉得好笑,“他们一个个是都跟疯子杠上了吗?”
江清欢撇了撇撇嘴,说谁知道呢,然后又岔开为话题问道:“师父,玄霜和师姐呢?”
说起两个女儿,聂小凤脸上的神情染上了几分柔和的笑意,说道:“我让怜花去哀牢山转了几圈,果然发现陈天相的行踪。不过他虽然眼瞎,但心却不瞎,他应该猜到了我会找他,洪七少帮主说丐帮的人跟丢了。不过总归是有消息了,玄霜知道他如今安全,心中好歹松了一口气。我看她终日在这里闷着,便让绛雪陪她去太湖上划船了。”
江清欢看着师父的脸色,有些好奇地问道:“师父,您打算让玄霜知道真相吗?”
聂小凤却笑着,说道:“玄霜的事情急不来,顺其自然吧。”
在聂小凤的私心里,确实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与陈玄霜母女相认。聂小凤在重生之时,心如死灰,她对罗玄也好,对与两个女儿相认也好,并不抱任何希望。她的心早在哀牢山自尽的时候,已经死透了。可谁知重活一回,人生际遇却变得不一样,先是多了个善解人意、可怜可爱的小徒儿,接着又是与梅绛雪相认,如今的冥岳,也不是从前武林正道人人喊打要赶尽杀绝的冥岳。
可见人心就是这样,当死心之时,任何事情都不抱期望,没有期望,自然也不会失望不会难过。可如今聂小凤与梅绛雪相认,冥岳在中原发展势头又极好,说什么心满意足,有时候又怎会心满意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