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竹犹豫了一下,这事情实在不合适跟老师说,可陆老师见多识广,成熟稳重,说不定能开导一下自己,别再对学长念念不忘了。于是他含混道:“是人际关系方面的问题,我和一个朋友发生了矛盾,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差……其实我可以理解他,因为是我做错了一些事情。”
陆尚礼问道:“那你为什幺不试着挽回呢?”
何竹苦恼极了:“他一直躲着我,上课都请假不来……他不愿意再看到我了。”
陆尚礼温和道:“也许他只是想冷静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想办法试着弥补一下。”
何竹失落道:“我的错……恐怕没法弥补了。”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一个开阔的十字路口,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一盏红灯在两人远处半空中黯淡地亮着。
陆尚礼握着方向盘,转过脸严肃道:“何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幺。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必知道,你们这个年纪,左右不过是那些爱恨情仇了。如果你真的想挽回这份友谊,那弥补的方法太多太多了。你想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说几十条。
但是,这几十条里没有一条,是坐在这里自怨自艾,不采取任何行动,这对改变现状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陆老师的语气很严肃,甚至有些严厉。但就是这样一番话让何竹醍醐灌顶,彻底醒悟过来。
陆老师说的没错,自己整天闷闷不乐,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学长不见自己,说不定真的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呢?也许冷静过后,自己再去好好地跟他解释,两人还是能做朋友的呀。虽然这样想有些自私,可是但凡有一些可能,何竹还是希望对方能原谅自己,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学长。就算不能在一起,做朋友也好呀……
这时,绿灯亮了,陆尚礼发动车子,放缓声音道:“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现在看起来很难办,但是相对于你的一生而言,其实都是小事情。说不定以后你都不会记得这段过往了。”
何竹心里好受多了,闻言真诚道:“也许我会忘记这些不愉快,但我一定不会忘记陆老师的,谢谢你开导我。”
陆尚礼从后视镜中看了何竹一眼,少年羞涩而感激地笑着,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他冲何竹点了点头,银丝眼镜泛着淡淡的光。何竹心情终于轻松了,两人闲聊着,气氛逐渐愉快起来。
很快到了d市剧院,陆尚礼停好车,两人一起走进了这座闻名全市的建筑。
d市剧院兴建于民国时期,由一位英国建筑家主持设计。建筑风格典雅高贵,是典型的西洋艺术风格。整栋建筑虽然不比中国传统房屋宏伟大气,但也别有一番致韵味。
刚走进大厅,何竹就被灯光晃了一下眼。他仰起脸,看到剧院挑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晶光璀璨的水晶灯,玻璃菱片如同流水一般倾泻而下,将大厅里照耀得熠熠生辉。地板上铺着厚实莹润的洁白大理石,大厅两侧,盘旋而上的台阶通向内场入口,高度平缓,弧线优美。
此时,据入场时间还有一刻钟,大厅里站满了观众,其中不少是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儿,说着何竹听不懂的语言。
何竹有些懊恼,早知道这地方这幺漂亮,今天就该穿衣柜里那套名牌衣服,那是妈妈专门买给自己装【哔】的时候穿的。但是先前出门时,少年心情不好,没注意打扮,随便捡了套椅子背上搭着的衣服就出门了。现在,少年上身是软软的浅色针织衫,下身是普通牛仔裤,还背了个双肩包,幼稚极了。这剧院里连工作人员都穿着一整套熨帖的西装,何竹好怕自己被保安小哥以衣冠不整为由扫地出门。
少年欲哭无泪,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紧紧跟在成熟体面的陆老师后面,像是小鸭子跟在鸭子妈妈后面一样寸步不离。陆尚礼注意到何竹的羞怯,体贴地牵住了他的手,何竹赶忙双手握住老师的宽厚温暖的手掌。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人群,来到大厅内部。
墙上悬挂着本次演出的大海报,上面印着舞台剧照和普鲁斯特的肖像,旁边还列了一长串儿剧组获得的国际奖项。
何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