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个面,省得叶家在村里造不好听的舆论,也就足够了。
“回来了,没遇着啥事吧。”柳满红一直在大门口等着呢。
“能有啥事啊,我是去送钱的,他们还敢说不好听的呀。”叶悠悠嘻嘻哈哈把话题绕开。
“叶文举家里的电报,来人拿一下。”村里的广播传来村支书的声音,明明大家说的都是乡音,偏偏念广播的时候,要拗成普通话,每次广播里传来这一口乡普,都充满了喜感。
“我家的电报。”叶红心从屋里出来,和堂弟一块往村支书的办公室跑去,小孩子跑的快嘛,又特别喜欢干这种活。
最后是叶红心的堂弟抢到了电报,一路跑一路喊,“大伯要回来了,今天晚上的火车。”
叶红心在后头追的气喘嘘嘘,“你给我站住,明明是我先拿到的。”结果一把被堂弟抢走了,气死她了。
“多大个人了,你以为自己还小啊。”红心妈一掌拍到女儿的背上,转头对柳满红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别人这个年纪至少知道爱美,她还跟个孩子一样,只知道吃吃吃。”
穿的都是叶东方的旧衣服,也完全不在乎,说给她买新衣服,她还嫌浪钱,一个劲说不要。
“她大伯也要回来呀,可真是好久没见了,老婆孩子是不是也该带回来看看了。”柳满红笑道,她只在好多年前见过一回,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没知道红心妈听了叹了口气,“老头子对他一直有愧,这么些年没结婚,还是一个人呢。”
“啊,这都多大岁数了?”柳满红心想,怎么着也得四十出头了吧。
“刚好四十,本来就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没办法考虑个人的事。到了三十岁组织上给他介绍了个对象,谈的也挺好。女方要求有点高,那个时候就要自行车和手表,还点名要上海牌的。”
红心妈苦笑,当时大伯子也工作了些年,但一直寄钱回家手里没有余钱,只好从头开始攒。
好不容易攒到了,刚买了一块手表,红心的奶奶得了大病需要钱。大伯子二话没说把手表卖了,把钱寄回来,对象的事也因为这样黄了。
再后头,大约是受的打击太重,对成家的事意兴阑珊。这么一拖,便一直一个人到如今。
“唉,不容易啊,大家都不容易。”柳满红以前没打听过,这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些事,不由心生感慨。
“是啊,全家都觉得愧对大伯子。”红心妈看柳满红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转过头去。
柳满红没看出来,叶悠悠却看出名堂来了,摸了摸下巴,这事不简单呐。
一天之内遇到两桩不简单的事,有意思,真有意思。
“悠悠,今年你还去不去京城?”叶红心进屋跟爷爷报了信,过来拉着叶悠悠去她屋里说话。
“不去了吧。”叶悠悠有点丧气的低着头。
“那辛哥会来看你吗?”
“应该,不会吧。”叶悠悠惆怅的倒到叶红心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她跟辛墨浓失去联系已经有半年时间了。
她没法跟任何人说出口,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尽力让自己去忘掉这件事,不让自己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而是每天翻出她的信,从第一封,一直看到最近一封。
担心受怕日夜不安,这样的生活,难道要过一辈子?叶悠悠有时候会这么想,可是每当这么想的时候,电影院里的那一幕就会回到自己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