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寒暄几句,还给他递了烟,这才回头带着沉默的一家四口往转角的地方走。
知青大多回去过年了,有些家太远的,才留在村里,现在是农闲,天气又冷,一般就窝在房间里不出门。他们一路走进来,几乎看不到人影,衬着破败的房屋,越发显得凄凉。
“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祝丽华这几天几乎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脾气。但看到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好像随时会倒塌一样,还是吓得挨紧了母亲,小声问道。
“已经很好了,我还以为会被发配到牛棚。”祝新华的嘴角甚至还含着一丝笑意,就是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苦笑。
听到牛棚两个字,祝母脸色一白,紧紧搂住女儿,“闭嘴,我们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这样的思想以后不许再有。”
祝丽华想哭又不敢哭,抽抽哒哒的窝在祝母怀里,被半拖半抱着往前走。
祝父的背已经有点驼了,除非必要,一直都很沉默。
“屋顶之前是有些漏的,但是已经被我修好了,你们不用告诉别人。窗户上的玻璃倒是真没了,一会儿我送点画报过来,你们自己糊一下。”辛墨浓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去看看。
废弃的一间教室,杂物都拾在墙角堆好,虽然破败,但拾的很干净。
“比我想像中,已经好太多了,小伙子,谢谢你。”祝新华一看就知道,这是眼前的小伙子在关照他们。
至于村支书的小心思,祝家泽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无非是现在他不能说破罢了。
“我叫辛墨浓,平时就在你们隔壁的房间背课,晚上住在村里的柳家,你们有事,可以来找我。”
祝家泽亲自送他到隔壁,这才回去蹙眉想了半天,也没在自己家的姻亲故旧里,找出一个姓辛的人家来。
“好了,别苦着一张脸。打仗的时候,比这困难的多的日子也能过,现在怎么就不能过了。年轻人吃点苦,以后才能经得起大风大浪。”
祝家泽的乐观,让家里人也露出些许笑容来。
祝新华让他们拾行李,“我去搂些稻草回来。”连张床都没有,晚上要怎么睡。
辛墨浓少不得指点他,从哪儿找稻草,从哪儿捡干柴,“后头有个小厨房,你们可以用。就是东西你们得自己拿,米粮这些还得去找一趟村支书,让他们给你们拔下来。”
这个时候人往哪儿走,粮油关系往哪儿走,他们既然到了小湾村,粮油供给就落在了小湾村的头上。
“我还没谢谢你给我出的主意。”祝新华苦笑道。
“也没用上。”辛墨浓也是苦笑,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还是要谢谢你。”祝新华伸出手,辛墨浓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辛墨浓完成自己的背课计划,拾好东西回柳家。
“以前真的是镇长啊。”村里这种消息传的极快,辛墨浓一回来,柳满红就跟他打听。
“真的是。”
“这可真是受老罪了,那个镇长的儿子是不是他们家的?”
“就是他们家的。”
也亏得柳满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辛墨浓全能接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