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我混进了南诏军营。
与我原本的计划有些出入,我并没有能够施展轻功,帅气利落地飞进去,因为南墙上那一溜排举着弓箭守夜值班的士兵肯定会将我射成马蜂窝,即使是轻功绝佳到能够避开所有乱箭轻松进入,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总有些武功和轻功所不能涉及的地方,这时候就需要用到伪装。归山庄的祖师爷朱颜将军在考虑到这个问题后,将易容和变声也作为一种必修功课,传承了下来。
我打晕了一个负责城下巡逻的小士兵,将他的衣服剥干净后,嘴里塞上布,绑在了角落里。
我还算心善,只是易容成他,若是沈希白,多半会因为嫌麻烦把小家伙脸上的面皮都扒下来了。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沈月卿以前杀了不少人,但他都是被父母威逼利用,实则是个热爱和平的黑切白,不像沈希白,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切黑。
五更天的时候,换班休息的时间到了,我跟在这支队伍里走进了南诏的军营。
南诏的富贵体现在方方面面,连士兵们的营帐都比西凉的要华丽宽敞的多,休息时间还有水果和香茶吃。这水果形似芒果,名叫香柑,外头一层松软橘子皮,剥开来里面的果肉跟菠萝的口感很像,但是只甘不涩。
香茶是小绿芽尖拌上栀子花冲泡出来的,清清淡淡,中和了香柑的甜,一杯下肚,喝的人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旁边有人感慨:“太子殿下就是厉害啊,能培育出这么优秀的果实,但是我想吃肉啊。”
另一人接话道:“是啊,咱们的太子从不带兵打仗,反而整天扑在田里研究水稻,比我爹还热爱土地。”
据我对罗寒的了解,他虽然不是钟离子音那样的文盲,但书读的也不多,武功虽然很高强,但带兵打仗跟武功没有太大关系,是两码事,更别提以后的治国平天下了。但是换一个角度看,作为农林果蔬业界不可多得的人才,培育出了多种新型水果和优质大米,罗寒称得上是古代袁隆平、古代版水果大王了。
这位不可多得的古代袁隆平头一回来了前线,却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公报私仇。
楚溪的情报失误大了。
去他的成熹公主!去他的情缘!
“南诏可以输,而你必须死。”
我好不容易摸索到主将的营帐外,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是罗寒的声音。
归山上他匆匆放下年幼的罗卜,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迄今,已有两年。
而在这世上罗寒最恨的人,还能有谁呢?除了沈月卿,还能有谁呢?
透过营帐外的一条小缝,我看到沈月卿背对着我,屈膝跪在地上,罗寒立于他身前,手里的剑尖往下滴着血,后方是正斜斜倚靠在柱子上喝茶的罗厉。
与罗寒脸上的沉郁冷漠不同,罗厉表现的毫不在意,一边是他的知己,一边是他的兄弟,既然两边他都不能动,就干脆就谁也不帮,只负责看戏。
沈月卿原本就对罗寒心存愧疚,又是自己相识最久的师弟,再如何也不会动他性命,此种情况简直是心甘情愿作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很抱歉,小寒。”沈月卿抬起脸,面色平静地说道,“但是我不可能让先皇和明流死而复生的。”
对于过去犯下的种种错误,他不会逃避,他选择正视,所以他现在在这里。
“抱歉,要你抱歉有什么用?”罗寒一脚踩在沈月卿的手上,慢条斯理地碾压,“既然你不能令他们死而复生,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杀人偿命,不是师父第一天教给我们的道理吗?怎么,你不是他最疼爱的开山大弟子吗?”
沈月卿一声不吭,但我知道他的手骨肯定已经被罗寒踩碎了。
“我很好奇,你明明就是个野种,门第、出身,你一样都没有,碧先生却单单因为你可怜,把你为第一个徒弟。那开山大弟子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呀。”罗寒用剑尖挑起沈月卿的脸,剑尖上的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