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道,“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他们总是包容我的一切。你看,就连我要同一个男子成亲,他们都能接受。我没有参与二十多年前的战争,但我知道,值得这么多人用三代的时间去守护的东西,一定很重要……跟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我会同你们走的,但必须要尽快,我只能在外面待三个月,三个月后谷里的盐就吃完了,我得回来送盐。”
没有很意外他会同我们离开,但仍然觉得有些莫名的伤感。
钟离子音没让我走,我便同他一起在这座山头看了一遍。
因为土壤贫瘠的原因,这里连野草都不多。但凡是长出来的野草,生命力都十分顽强,别说是野火烧了,就算是手拔,也是很难拔尽的,千丝万缕的根,深深地扎在土壤里面。
“朱珠你看,那里是我爹以前做的秋千,给我们这里小姑娘玩的……后来一场瘟疫,小姑娘病死好几个,都是和我有娃娃亲的,可能我专克女人吧,现在连男人都看不上我。”
白日里拔草让我十分困倦,但此时我还是努力支撑着神听他胡说八道。
这里山不像山,水不像水,走完一遍后,他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那块石碑上没有字,是一块无字碑。
但听钟离子音说道:“娘啊,对不起啊,这个雨下的太厉害了,把你的名字都冲刷掉了。”他回过头,冲我说道:“朱珠,帮我娘写个名字吧,我不识字。”
我点点头,没有接过他手里的土块,而是拔出了惊鸿剑。
“令堂的名讳?”
“她好像姓张又好像姓赵还有可能姓王,我不是很确定。”
“……”心还能再大点吗?
“我就叫她娘,我爹叫她卿卿,我娘也叫我爹卿卿,你帮我刻下卿卿两个字就好了。”他抚着石碑,又问了一遍,“你会吗?”
“……会。”
我以剑代替刻刀,用西凉文字在上面刻下了“卿卿”二字。
“娘,孩儿要去干大事了,这几个月不能给你来摆贡品了,你要是肚子饿了就先忍耐一下吧,或者看看张婶五叔他们那里有没有多的,等我回来,我也给他们多摆一些。”语毕,他俯下身,在石碑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走啦。”
已是泪流满面。
天快亮的时候,我偷偷叫醒了沈月卿他们,跟着钟离子音一起来到了雷音谷的思过崖底。
在层层树叶掩盖的山洞里,我们看到了一架白色机关兽,狮子身,山羊角,十分威严又漂亮,那便是白泽。
“朱颜将军当初在碧海钱庄的帮助下创立了归山庄,并把白泽机关兽的六座从兽藏在了归山庄里,又让能够操纵白泽的钟离一族带着主兽藏在了这里。”沈月卿掸了掸机关兽尾部的灰尘,说道,“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朱颜将军不利用白泽兽一举攻破南诏呢?为何只是和解呢?”
这个问题除了朱颜将军,大概无人能回答。
钟离子音轻声笑了,他伸出手臂,将手搭在了白泽头部的小孔上。
“想知道?”
然后他拔出头上插着的飞镖,轻轻在手腕上划了一下,鲜血缓缓流进小孔里。
白泽的两只眼睛开始慢慢变成了蓝色。
“这就是答案。”钟离子音乘上了白泽,对我们说道,“都上来,我们现在就走。趁我的族人没有发现之前。”
没有将军愿意让自己的士兵付出生命的代价。
同样,也没有族民愿意让自己的族长付出鲜血的代价。
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白泽主兽的燃料是钟离一族的血脉,我每次出去买盐,回来都要累个半死。不知道你们那六座从兽是不是,如果是,那我估计要被榨干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