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口问道:“你是不是经常被人打?”
他边说边拨开我爬上了床:“哪可能啊,技不如人又嘴贱的时候又不多。”
“你也知道你嘴贱?”我对于碧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态度还是有些讶异的。
碧池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在床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但他脸被打成那样,也看不出来他眼睛有没有闭上,就听到他反问道:“除了白七那个白切白,我们归四子哪个嘴不贱?”
“……”没毛病,沈月卿以前也非常毒舌,对工作犯错误的下人除了扣月钱,还要恶语中伤一番。
但偶尔也会讲讲道理。
“你别看沈月卿现在是个人物了,有头有脸的,还到处装知识分子拉同盟,不得以嘴不那么欠抽了,其实他一直在忍呢。”碧池长腿一伸,越过他和沈月卿之间的楚无疑,翘在了沈月卿的腿上,“是吧,师哥,总是这么口是心非的,憋得难受不?”
沈月卿没睬他,反而问我:“朱珠,可还有地方睡了?”
“挤挤还能睡。”我爬到床上,将碧池往里面推了一推,也躺了上去。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种用土堆起来,然后在上面铺了一层稻草的破烂床了。
睡着睡着就感觉自己已经快入土了。
碧池的头靠在我的耳边,鼻息刚好喷洒在我的脖颈周围,温温热热又有点痒。
“小珠,你说什么时候战争才能停止,他们才能离开这里正常地生活在能吃蛋和肉的地方呢。”
小碧池突然问起严肃又靠谱的问题,让我一下子无从适应。
思索了一下回答他:“按照当前这个局势,如果天下不统一的话,是很难平息战争,你看朱颜将军他们当时不忍心踏平南诏,但却把这场战争又延续了二十年。虽然统一后也会存在很多问题,比如民族之间的融合啊,文字语言货币怎么统一啊,还有选拔人才的制度究竟要怎么搞啊,在西凉是世袭加互相之间吹捧,但在南诏可是要通过正儿八经的考试才能当官的……”
不然沈月卿也不会在西凉没官做,在南诏又是文武状元又在大理寺蹦了。归根结底,南诏是革新改良派,西凉是保守派。
西凉的所有制度都有些泯灭人权的意味,南诏则是相对轻松又人性化的制度。就拿西凉的奴隶制度来说,奴隶在主人家做事,就得做一辈子,生死都是主人家的,不会有翻身立命的机会。而在南诏,做满三年后,主人可以根据奴隶的表现还其自由,自由之身的下人可以随时跳槽换工作。
一个是“君权神授”的国家,一个是“我就是靠造反夺得权力”的国家,差距太大。估计沈月卿他们并非只是单纯地想统一天下,而是想在统一天下后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嗯啊嗯……”
耳边碧池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这是什么骚操作?
我睁开眼睛侧过脸看他,因为他的脸被打肿了,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按照道理你爹是不会随便放你出来,你现在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的身体已经都治好了,那里也能用了,但是,”我顿了顿,捏紧了拳头,“……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发出这种怪声是在自、渎”
我的话音未落,碧池便呈一道抛物线状飞了出去,然后跟着那团破烂的窗户纸一起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