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卿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令牌。那令牌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牌身上是一只狮身羊角的瑞兽,与归山庄以及钟离子音腰间的图案是一模一样的。
我猜这应该是那位朱颜将军号令手下jūn_duì的信物。
沈月卿将令牌放到了桌上,缓缓道:“钟离少主若愿助我等一臂之力,天地立心、万世太.平指日可待。”
“等等,且不论当年祖父为何随朱将军归隐于雷音谷。”钟离子音拿起令牌,在手上把玩着,“现今钟离一族在此安居乐业,早已不过问战争之事。与其跟你讨论万世太.平这种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事,我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如何再去找位夫人……行了吧,既然你们能拿出白泽令,必然也不是来寻仇的,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回去睡吧,本大王也困了。”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白泽令轻轻放下了,然后起身准备回屋。
月色下,他腰侧的白泽纹散发着一层莹白色淡淡的光芒。
这种图案不可能是天生的胎记。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钟离子音的父母用刻刀纹在他身上的,另一种是他每天自己给自己用类似油的颜料画上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为了铭记最重要的东西。
白泽jūn_duì的军魂,亦或是等待再度出谷的日子。
一天天,一年年,在这样穷山恶水的地方熬着。
“你的族民每天都吃不上一只蛋一口酒,还算是安居乐业?安的是什么居,乐的又是什么业呢?”碧池可能是在这里五天没吃到除了青菜以外的食物,口德也不积了,怨气一股脑撒了出来,“哪怕是南诏西凉沿街的乞丐,恐怕伙食也比这里要好上很多。你作为一个族长,把堂堂一支战斗队伍带成这些个老弱残兵,他们的父辈祖辈曾经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英雄,现在却要在这种鬼地方苟活,你自己恐怕都是不识字的文盲”
“臭小子,闭上你的狗嘴!”被碧池用剑尖指着脖子的老妇握住剑身,而后狠狠一拔,她的手上却没有流下任何血迹,而她的眼神也愈发凌厉,带着骇人的可怖。“你懂什么!若是钟离一族不藏身于此,这些年早被那狗皇帝狗国师杀绝了,又哪里有命熬到今日听你在这放屁!”
她越说越愤怒,竟直接将碧池的剑给硬生生掰了过来,还在剑身上狠狠呸了一口。
碧池无论是论野蛮还是论泼辣,今天都算是棋逢对手,一时之间发了愣,回过神来剑身上已经染上了老妇口中的秽物,不由得勃然大怒。
“穷山恶水出刁民,老东西,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钟离子音倒是很平静地叫住了老妇:“许婆婆,他们是外面人,我们不过是些山野村夫,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但——”话锋一转,他面无表情地拍碎了一张木桌,声音也陡然变冷,“但在本大王的地盘撒泼,我可是会削了你的!”
……
我默默地把楚无疑拉到了沈月卿的身边,观看钟离子音和碧池的激战。
钟离子音没拿武器,碧池的剑也被许婆婆夺走了,两人干脆就是赤手空拳的肉搏。
村子里的族民倒是不爱看热闹,把自家的桌子搬回家,三三两两地散了。除了许婆婆,这里没留下任何一个族民。
碧池的武功不差,且手黑心狠,拳拳都往钟离子音的命门上打。但钟离子音无论是在格斗术上,还是在力量上,都明显要高于碧池,跟猫玩耗子似的,耍弄了一刻后他拦腰抱住了碧池,将其双手反剪,并将他身体翻转过来,在碧池愤怒的目光中,一巴掌拍在了碧池的屁股上。
“小子,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钟离子音冷冷一笑,“我玩白泽机关兽快十年了,它底下藏个人我会不知道?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招,会不会是父亲让我等的人?”
“我雷音谷是穷不假,但许婆婆招待你的是当季的新鲜青菜和大米,你没看过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