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近两步,那只手突然缓缓移动,有个人匍匐着爬了出来。
“快……快……”
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
映着淡淡的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那张脸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的脸了,嘴唇被削去,露出血糊糊的牙齿,两只眼睛也被挖了,正往下流着血水。
“快……快逃——唔——”
他闷哼一声,声音戛然而止,有一只黑色的漂亮军靴踩碎了他的脊骨,然后又在他身上蹭了两下。
那双军靴的主人缓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黑石剑。
那人极高又极瘦,脸型颀长,鹰钩鼻,浑身上下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和暴虐气息,左手提着一把弯刀,右手上还抓着一颗正在往下滴血的心脏——应该是从哪个战俘身体里挖出来的。
他的目光只在我身上落了一秒,然后就锁定在了我手里的黑石剑上。
那个瞬间他眼里的愤怒几欲冲破眼眶,手里抓着的心脏也被他一下子捏碎了。
血水喷了一地。
“惊鸿剑!”
他开口说话的声音有点尖细,还有点娘……总之和他的外形并不太相符。
“好,好的很啊!沈月卿,惊鸿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身形一闪,他已经跃到了我的面前,手里的弯刀带着强劲的刀风向我横向扫来,直逼我的脖颈。
我身上虽然穿了金丝软猬甲,但脖子处却是毫无防备,只能提剑去挡。
女人和男人的力气差异在这种硬拼的关头轻而易举就分出了结局。
虽然沈月卿也曾用过千斤石训练过我,很大程度上增强了我的体力,但面前这蛮子胜我太多,黑石剑被扫开,我的虎口处一片刺痛,刀风贴着我的右边脸颊扫过,右脸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你和沈月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惊鸿剑会在你的手上?”
——惊鸿剑!
我手中的是惊鸿剑?!
……难道师父他熔掉了自己的剑,重铸后送给了我?
容不得我多想,蛮子的第二刀又向我的脑袋砍来。
这家伙的作战思维大概就是简单的削脑袋、削脑袋,再削脑袋。
力气上我已经输了,再和他硬拼,右手估计保不住了,如果连剑都握不住了,那我今晚必死无疑。
我堪堪躲过一击,左脸也被划的血肉模糊。
蛮子嘶吼道:“说,沈月卿人呢!我今天非要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冷静下来!
决计不能死在这疯子手里!
我双手握住剑,努力回想每日练习的沈家剑法。
那套剑法颇为复杂,心法要诀也是长篇大论,但归根结底,贯穿的便是一个柔字。
以柔,方能克刚。
黑石……不,应该说是惊鸿剑似乎天生就是为这套剑法而生的,它锋利却柔软,既能劈开坚硬的石块,又能大幅度曲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