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吃吧。”
白粥是用秋天的新米熬的,熬到开花,粥油清清亮亮,十分浓稠。
“姐姐,饶了我吧,天天吃这种没味道的东西,我嘴巴里都淡出鸟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连你也叫我姐姐?”
“怎么?不能吗?我本来就比你小啊。”
碧池并不馋酒,只是不喜欢寡淡的白粥。
“食物自然是应该有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才算得上周全,可眼下你身体尚未病愈,不宜受刺激,就先将就一下吧。”
碧池傲慢地“切”了一声,把脸偏了过去。
长廊外,是茫茫白雪,绵延千里,仿佛没有尽头。
大雪没停,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用手指代替梳子,帮碧池理了理他那凌乱不堪的头发。
三年了,他的头发也由及肩的长度长到背部了。
他的衣服上也没有酸黄瓜味了。
我轻声说道:“你乖乖把粥喝了,我就告诉你这梅花香是从哪里来的。”
碧池的小耳边动了动,一秒后,他端起粥碗,眨眼喝下了大半碗。
我替他束好头发,满意道:“因为我把梅花插在你的头发上了。”
……这一招,屡试不爽。
白七走之前告诉我,沈月卿常常用这一招来对付不肯喝春.药的碧池。
沈月卿讨厌罗寒,也不待见白七,唯独对碧池还愿意照拂一下。
一个是碧连的开山大弟子,一个是关门弟子,相处的既诡异又和谐。
同时,也有深刻的情谊。
碧池摸了摸头上的一支梅花,淡淡道:“你也学他那样欺负我。”
“你明知是欺负你,还是愿意上当,证明你喜欢。”我将暖手炉用布包厚几层,再塞进他的大衣里,慢慢道:“死掉的人是不会复活了,他只能存在活人的回忆里了,我们好好活着,吃饱了穿暖了,才有力气想他。”
“……”
“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一定可以……尽人道的。”
话虽如此,古代的医术还真的不能太相信,只能靠喝药和药浴,碧池连他爹的针灸都不肯,说是怕给他戳坏了,以后尿尿都漏水。
我正在组织语言说服碧池,那不该来的又来了。
“姐姐,碧池哥哥。”
我顺着声源看去,希白穿着一身雪白的狐皮大裘,长长墨发随意地用一根碧玉簪子绾着,简单装束却愈发衬得面容娇艳动人,仙人一般。他怀里抱着个肉粉团子,正呼哧呼哧地直喘着气。
“嗷嗷——”
这就算肉粉团子罗卜在和我们打招呼了。
碧池神情在看到罗卜时稍微缓和了一点,他伸出一指戳了戳罗卜肉肉的脸,立马惹得肉粉团子不快,张牙舞爪地要咬他。
碧池虽然不待见希白,但却很喜欢罗卜。只是罗卜不爱和他亲近,逮住他的手指便咬。
“罗寒什么时候把他儿子接回去?”
我盘算着罗卜再这么养下去,又是一笔不小的投资。
碧池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他回手指道:“他把罗卜过继给你了,不会再带回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