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看你看,下雪了!”
少年从黑狐斗篷里探出一张清丽绝伦的小脸,面色苍白几乎要和白雪融为一色。
冬天总归是要下雪的。
归山庄几乎没有秋天,夏天短暂,树叶来不及经历泛黄掉落的过程,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冬天。
大概换算成现代的版图,是东北那一块的。
“姐姐,我们来玩雪吧。”
少年似乎是第一年看到雪,兴奋地不行,几下就从地上团了一个雪球,递给我,“希白做的饭团,你吃不吃?”
我移开视线,凝望着漫天大雪,平静道:“希白,你自己玩吧,我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平日里我从未拒绝过他的要求,他有些不高兴,但还算识趣,知道无理取闹没有好下场,“哦”了一声就去旁边自己一个人玩雪了。
我拢了拢衣领,撑着伞慢慢向后山走去。
所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形容的正是这归山庄的绝佳景色。
整条白雪铺成的路上就只有我一排脚印,渐行渐远。
后山已经有人在了。
他坐在墓碑前,在风雪里漫不经心地烤着鸡。见我来了,也挪出一小块地给我坐。
我们平日里不见面,一年见一次,总共才见过三次。
我偶尔会盯着他的脸出神发呆。
他递给我一只烤鸡:“别看我了,长那么像不难过吗?尝尝吧。”
“哦,谢谢。”
莫修烤的鸡确实是很难吃。尤其还都是鸡苗,干巴巴的,没几块肉。
“三年了,月卿投胎现在应该也已经会出门买冰糖葫芦了。”
我将烤鸡放在沈月卿墓前,凝视着墓碑上的字,心中有些惆怅。
三年过去了,当初刻骨铭心的沉痛已经慢慢被时间磨淡了。
他说的话,我也不是每句都想的起来了。
穿越而来的时候,我万事绕不开沈月卿三个字,他那么优秀,朝夕相处的生活中,我早就对他心生好感,只是那份心意还没来得及表明,他已经不在了。
我甚至还是在莫修的帮助下,才弄回了沈月卿的尸骨。
他因为涉及谋害东玄长公主和皇后一事,被凌迟处死,活剐了一千刀。
莫修叫我别看了,但我还是坚持看了。
那一块块血淋淋的生肉令人作呕,让我想到了黑心作坊里的猪淋巴肉……但它们是沈月卿身上的呐。
是我的师父呐。
我的师父那么好看,怎么切开来是这种猪淋巴肉的直视感。
真叫人难过。
我把他葬在了归山庄的后山,连带着的还有沈月卿的师父,前任归山庄的庄主,早已失踪多年的碧连。
我不能对师祖不敬,但也没法虚伪地恭维这名字好听。
莫修的脑子或许被门夹过,他竟然提议将沈月卿和碧连合葬在一起。
最终因为白七和我的强烈反对,终于才肯作罢。
沈月卿走的第一年,我几乎每天都沉浸在习武练剑中,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疯狂读书,反正归山庄有钱,无限量供应蜡烛。
由俭入奢易,我很快就习惯了铺张浪。
若是让沈月卿知道我每顿饭都要厨房做三十个菜,非打死我不可。
像他那样苦了一生,也没享过什么福,到头来省下的钱还是到了我手里。
我以为我会努力守护着他的每一分财产,但我发现我竟然可以心安理得地跟倒水一样地花出去。
偶尔离开归山庄游玩,看到想要的东西都是大手一挥:“这家店我包了。”
后面看到艳冠天下的绝世少年沈希白,也是大手一挥:“这个人我要了。”
花出去不少钱,但归山庄太有钱,底下的生意又都是碧池他爹娘帮忙管着的,我过得还是比较顺心和潇洒的。
和刚来这个世界时处处碰壁举步维艰相比,我现在简直是小人得志——哦不,是鱼跃龙门。
说到鱼跃龙门,不得不提起沈月卿那张鱼跃龙门的刺绣图了。
当年我在亲手给他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