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他这回了这么多钱,总该请我大吃一顿了,谁知道他面色凝重,一路都没讲话。
甚至,都没回过头看我一眼。
回了宁王府,他让我烧水去梳洗一番,阿影还没回来,院里就我们两个。
后院的鸡都遭了殃,一只没剩下,连黄瓜架子上留着做种的老黄瓜都被摘光了。一天之间,就只剩了那棵枇杷树郁郁青青地还立在那里。
沈月卿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诅咒谩骂,他无视了这一切,静静地,脚步极缓地向枇杷树走去。
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在他的白衣上投下盈盈金光,那些光芒温柔而安静地亲吻着他的衣服和脸颊。
他轻抚着枇杷树的躯干,然后慢慢地伸手抱住了枇杷树。
像是抱着恋人一般,闭着眼睛耳鬓厮磨,轻声细语。
我看的心里十分惆怅,却又听到他轻声问道:“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微风吹过,将他身上的一树金光吹散。他从满树青绿的叶子里抬起脸,双眼如同寒星一般清亮,又像深潭一样幽深。
他忽然摆出了我和他山上木桥旁边摆过的那个姿势。
“茄子。”
他笑得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沈总想师父了。
第40章账
损失了一整窝鸡苗,对沈月卿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为此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连从白七那里来的三位师弟的三万两巨额学,都没能让他感到一丝满足。
好在他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到工作,也顺手教了我打算盘。
算账和核查工资只是工作的一部分,现在我面临的是一个新的挑战——账。
宁王府底下的产业除了钱庄和酒肆(在封地),竟然还有成衣店、瓷器店、青楼、农田、养鸡场……很难将那个在边塞戍边杀敌英勇不凡的少年王将和养鸡场联系在一起。
这些八成都是沈月卿那个财迷的手笔。
“师父,这个账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他们只是欠了我们三百两,推迟了一天,我们就翻倍到六百两,这也不厚道了——”
我指了指协议上蚂蚁般大小的一行小字,“而且你这个延期翻倍写的也太小了吧,不认真看根本就看不到。”
这不存心讹人么。
沈月卿扬了扬眉:“观察地不够仔细,这也怪我?”
不,是你不该欺骗傻子——签下协议的正是沈月卿的师弟,太子罗寒本人。
罗寒如果没有武力值,整个就一男版傻白甜,整日就知道思忖着怎样做东西比较好吃。
南诏制糖工艺并不发达,蜜又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受的贵物,也只能从甜菜根里提取,古法利用率低,且甜菜覆盖率并不高,更多的土地还是被用来种植稻谷了。
毕竟糖可以不吃,饭却不能不吃。
可罗寒却发现了另一种可以替代甜菜的作物香竹,也就是现代常吃的甘蔗。
那种粗粗壮壮的高杆,削去厚重的皮,里面嚼出的汁水竟然如此甘甜。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但我们不难想象,恐怕自然界所有的动植物,他都已经弄来吃过一遍了。
而且罗寒除了吃,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包括他作为同福楼的老板所签下的协议条约。
没错,就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同福楼,我没能入职的地方,罗寒是那里的老板。
原本我还以为同福楼的老板是太子妃张素云,现在想来,男尊社会是绝不可能让女子拥有决定权的,张素云恐怕只是看不下去罗寒不务正业,才在同福楼撑起大梁的。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