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莉琪波登”的头像又朝旁边挪了挪,兔脸已经能看见侧面。
我忍不住喊了声:“阿真,你别哭了,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说!”
他在卧室里大吼,说不想看见我。
我没搭话,继续翻聊天记录。明明就是他,他最开始还讽刺我只能一个人睡觉。手链和永生花还说得过去,马克杯就明晃晃地摆在家里,巧克力则是在我妈病房的抽屉里。
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可他干嘛不承认呢?
我越想越不对劲,寻思着不能因为爱他,而被他带了节奏,于是起身朝他的卧室走去。
我敲着房门:“阿真,快出来,我没背叛你,我想跟你谈谈。”
我威胁他,说我要用钥匙开门。我刚摸出钥匙,门就开了……
阿真站在我跟前,他面无表情,不仅没哭了,还换了件深色上衣。
我最后问了一次:“礼物真不是你送的?”
他理好衣领,朝我微微一笑:“如果是我送的,你以后都打算叫我‘礼物真’了吗?”
我勒个去,我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还在跟我讲冷笑话。
“到底是不是?”
“不是。”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有兴趣陪我喝一杯吗?”
“喝酒?现在?”
“不然呢?”他走出卧室,“我擅长的东西蛮多,可并不擅长当背锅侠。”
他这么一说我就懵了。礼物不是他送的,那我这段时间都在跟谁聊天?
他说想去天台叙旧,还要我把礼物的事,从头到尾讲给他听。我坐在客厅胡思乱想,等他先出去买酒。他回来后,我和他乘电梯上了天台。
天台还是老样子,刮着冷飕飕的风,把我吹得格外神。他为了将就我的恐高症,陪我坐在老地方喝酒。
我把“莉琪波登”的事,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我偶尔翻着手机回想,他没打断我,只耐心听着,神色淡然。
有时候我会语无伦次,他就起身踢罐子。我瞧着他运动的身影,忽然又记起许多,便断断续续地跟他说着。
说完后,一阵沉默。
他一直没开口。我甚至能瞥见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最后,他朝我走了过来,把两只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没有小号,我几乎不聊天。”他非让我看他的“天天在自恋”,系统消息一大堆,各种邮件广告,还提醒他超级会员该续了……
我赞他是低头族的好榜样,可这也不能证明他没有登录过其他号码。
但我已经信他了,便叫他把手机回去。他倒利索,直接把我的手机也拿了过去,随即坐在我身边。
我瞧他滑着“莉琪波登”的聊天窗口,很认真的样子。
我没插话,拿起酒瓶开喝,试着在脑海里回忆细节。如果他一会儿要提问,我好回答他。
过了半天,他却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平时爱看书吗?”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现在看什么书?”
他笑了,表情有些无奈。我让他帮我分析这个“莉琪波登”是谁,他却起身走到了天台旁边。
“顾文,我最近闲来无事,看了本童谣。”他背对我说,“书名叫《鹅妈妈》,你或许听过。”
我还真没听过,便对他说:“我平时看的都是医学方面的书籍,不像你,喜欢文学。”
他踱了回来,蹲在我面前,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说:“童谣里面有个故事,叫《莉琪波登拿起斧头》。”
好一阵子,我们都没说话。